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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王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资治通鉴 作者:司马光 | 书号:10116 时间:2017/3/25 字数:4399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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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強圉作噩五月,尽上章困敦,凡三年有奇。 太宗文武大圣大广孝皇帝中之上 ◎ 贞观十一年丁酉,公元六三七年 五月,壬申,魏征上疏,以为:“陛下 ![]() ![]() ![]() 六月,右仆 ![]() 丁巳,上幸明德宮。 己未,诏荆州都督荆王元景等二十一王所任刺史,咸令子孙世袭。戊辰,又以功臣长孙无忌等十四人为刺史,亦令世袭,非有大故,无得黜免。己巳,徙许王元祥为江王。 秋,七月,癸未,大雨,穀、洛溢⼊洛 ![]() 魏征上疏,以为:“《文子》曰:‘同言而信,信在言前;同令而行,诚在令外。’自王道休明,十有馀年,然而德化未洽者,由待下之情未尽诚信故也。今立政致治,必委之君子;事有得失,或访之小人。其待君子也敬而疏,遇小人也轻而狎;狎则言无不尽,疏则情不上通。夫中智之人,岂无小慧!然才非经国,虑不及远,虽竭力尽诚,犹未免有败;况內怀 ![]() 乙未,车驾还洛 ![]() ![]() 八月,甲子,上谓侍臣曰:“上封事者皆言朕游猎太频;今天下无事,武备不可忘,朕时与左右猎于后苑,无一事烦民,夫亦何伤!”魏征曰:“先王惟恐不闻其过。陛下既使之上封事,止得恣其陈述。苟其言可取,固有益于国;若其无取,亦无所损。”上曰:“公言是也。”皆劳而遣之。 侍御史马周上疏,以为:“三代及汉,历年多者八百,少者不减四百,良以恩结人心,人不能忘故也。自是以降,多者六十年,少者才二十馀年,皆无恩于人,本 ![]() ![]() ![]() ![]() ![]() ![]() ![]() ![]() ![]() 冬,十月,癸丑,诏勋戚亡者皆陪葬山陵。 上猎于洛 ![]() ![]() 安州都督吴王恪数出畋猎,颇损居人;侍御史柳范奏弹之。丁丑,恪坐免官,削户三百。上曰:“长史权万纪事吾儿,不能匡正,罪当死。”柳范曰:“房玄龄事陛下,犹不能止畋猎,岂得独罪万纪!”上大怒,拂⾐而⼊。久之,独引范谓曰:“何面折我?”对曰:“陛下仁明,臣不敢不尽愚直。”上悦。 十一月,辛卯,上幸怀州;丙午,还洛 ![]() 故荆州都督武士彟女,年十四,上闻其美,召⼊后宮,为才人。 ◎ 贞观十二年戊戌,公元六三八年 舂,正月,乙未,礼部尚书王珪奏:“三品已上遇亲王于路皆降乘,非礼。”上曰:“卿辈苟自崇贵,轻我诸子。”特进魏征曰:“诸王位次三公,今三品皆九卿、八座,为王降乘,诚非所宜当。”上曰:“人生寿夭难期,万一太子不幸,安知诸王他⽇不为公辈之主!何得轻之!”对曰:“自周以来,皆子孙相继,不立兄弟,所以绝庶孽之窥窬,塞祸 ![]() 吏部尚书⾼士廉、⻩门侍郞韦 ![]() ![]() ![]() ![]() ![]() ![]() 二月,乙卯,车驾西还;癸亥,幸河北,观砥柱。 甲子,巫州獠反,夔州都督齐善行败之,俘男女三千馀口。 乙丑,上祀禹庙。丁卯,至柳⾕,观盐池。庚午,至蒲州,刺史赵元楷课⽗老服⻩纱单⾐ ![]() 戊寅,诏曰:“隋故鹰击郞将尧君素,虽桀⽝吠尧,有乖倒戈之志,而疾风劲草,实表岁寒之心;可赠蒲州刺史,仍访其子孙以闻。” 闰月,庚辰朔,⽇有食之。 丁未,车驾至京师。 三月,辛亥,著作佐郞邓世隆表请集上文章。上曰:“朕之辞令,有益于民者,史皆书之,⾜为不朽。若其无益,集之何用!梁武帝⽗子、陈后主、隋炀帝皆有文集行于世,何救于亡!为人主患无德政,文章何为!”遂不许。 丙子,以皇孙生,宴五品以上于东宮。上曰:“贞观之前,从朕经营天下,玄龄之功也。贞观以来,绳愆纠缪,魏征之功也。”皆赐之佩刀。上谓征曰:“朕政事何如往年?”对曰:“威德所加,比贞观之初则远矣;人悦服则不逮也。”上曰:“远方畏威慕德,故来服;若其不逮,何以致之?”对曰:“陛下往以未治为忧,故德义⽇新;今以既治为安,故不逮。”上曰:“今所为,犹往年也,何以异?”对曰:“陛下贞观之初,恐人不谏,常导之使言,中间悦而从之。今则不然,虽勉从之,犹有难⾊。所以异也。”上曰:“其事可闻欤?”对曰:“陛下昔 ![]() ![]() ![]() 夏,五月,壬申,弘文馆学士永兴文懿公虞世南卒,上哭之恸。世南外和柔而內忠直,上尝称世南有五绝:一德行,二忠直,三博学,四文辞,五书翰。 秋,七月,癸酉,以吏部尚书⾼士廉为右仆 ![]() 乙亥,吐蕃寇弘州。 八月,霸州山獠反,烧杀刺史向邵陵及吏民百馀家。 初,上遣使者冯德遐抚 ![]() 吐蕃进破 ![]() ![]() 吐蕃攻城十馀⽇,进达为先锋,九月,辛亥,掩其不备,败吐蕃于松州城下,斩首千馀级。弄赞惧,引兵退,遣使谢罪,因复请婚;上许之。 甲寅,上问侍臣:“帝王创业与守成孰难?”房玄龄曰:“草昧之初,与群雄并起角力而后臣之,创业难矣。”魏征曰:“自古帝王,莫不得之于艰难,失之于安逸,守成难矣。”上曰:“玄龄与吾共取天下,出百死,得一生,故知创业之难。征与吾共安天下,常恐骄奢生于富贵,祸 ![]() 初,突厥颉利既亡,北方空虚,薛延陀真珠可汗帅其部落建庭于都尉犍山北、独逻⽔南,胜兵二十万,立其二子拔酌、颉利苾主南、北部。上以其強盛,恐后难制,癸亥,拜其二子皆为小可汗,各赐鼓纛,外示优崇,实分其势。 冬,十月,乙亥,巴州獠反。 己卯,畋于始平;乙未,还京师。 钧州獠反;遣桂州都督张宝德讨平之。十一月,丁未,初置左、右屯营飞骑于玄武门,以诸将军领之。又简飞骑才力骁健、善骑 ![]() 己巳,明州獠反;遣 ![]() 十二月,辛巳,左武候将军上官怀仁击反獠于壁州,大破之,虏男女万馀口。 是岁,以给事中马周为中书舍人。周有机辩,中书侍郞岭岑文本常称:“马君论事,援引事类,扬榷古今,举要删烦,会文切理,一字不可增,亦不可减,听之靡靡,令人忘倦。” 霍王元轨好读书,恭谨自守,举措不妄。为徐州刺史,与处士刘玄平为布⾐ ![]() 初,西突厥咥利失可汗分其国为十部,每部有酋长一人,仍各赐一箭,谓之十箭。又分左、右厢,左厢号五咄陆,置五大啜,居碎叶以东;右厢号五弩失毕,置五大俟斤,居碎叶以西;通谓之十姓。咥利失失众心,为其臣统吐屯所袭。咥利失兵败,与其弟步利设走保焉耆。统吐屯等将立 ![]() ![]() ![]() 处月、处密与⾼昌共攻拔焉耆五城,掠男女一千五百人,焚其庐舍而去。 ◎ 贞观十三年己亥,公元六三九年 舂,正月,乙巳,车驾谒献陵;丁未,还宮。 戊午,加左仆 ![]() ![]() ![]() ![]() 礼部尚书永宁懿公王珪薨。珪 ![]() 二月,庚辰,以光禄大夫尉迟敬德为鄜州都督。 上尝谓敬德曰:“人或言卿反,何也?”对曰:“臣反是实!臣从陛下征伐四方,⾝经百战,今之存者,皆锋镝之馀也。天下已定,乃更疑臣反乎!”因解⾐投地,出其瘢痍。上为之流涕,曰:“卿复服,朕不疑卿,故语卿,何更恨 ![]() 上又尝谓敬德曰:“朕 ![]() ![]() ![]() ![]() ![]() 戊戌,尚书奏:“近世掖庭之选,或微 ![]() ![]() 上既诏宗室群臣袭封刺史,左庶子于志宁以为古今事殊,恐非久安之道,上疏争之。侍御史马周亦上疏,以为:“尧、舜之⽗,犹有硃、均之子。倘有孩童嗣职,万一骄愚,兆庶被其殃而家国受其败。正 ![]() ![]() ![]() 会司空、赵州刺史长孙无忌等皆不愿之国,上表固让,称:“承恩以来,形影相吊,若履舂冰;宗戚忧虞,如置汤火。缅惟三代封建,盖由力不能制,因而利之,礼乐节文,多非己出。两汉罢侯置守,蠲除曩弊,深协事宜,今因臣等,复有变更,恐紊圣朝纲纪;且后世愚幼不肖之嗣,或抵冒邦宪,自取诛夷,更因延世之赏,致成剿绝之祸,良可哀愍。愿停涣汗之旨,赐其 ![]() ![]() ![]() ⾼昌王麹文泰多遏绝西域朝贡,伊吾先臣西突厥,既而內属,文泰与西突厥共击之。上下书切责,征其大臣阿史那矩, ![]() ![]() 夏,四月,戊寅,上幸九成宮。 初,突厥突利可汗之弟结社率从突利⼊朝,历位中郞将。居家无赖,怨突利斥之,乃诬告其谋反,上由是薄之,久不进秩。结社率 ![]() ![]() ![]() 庚寅,遣武候将军上官怀仁击巴、壁、洋、集四州反獠,平之,虏男女六千馀口。 五月,旱。甲寅,诏五品以上上封事。魏征上疏,以为:“陛下志业,比贞观之初,渐不克终者凡十条。”其间一条以为:“顷年以来,轻用民力。乃云:‘百姓无事则骄逸,劳役则易使。’自古未有因百姓逸而败、劳而安者也。此恐非兴邦之至言。”上深加奖叹,云:“已列诸屏障,朝夕瞻仰,并录付史官。”仍赐征⻩金十斤。厩马二匹。 六月,渝州人侯弘仁自牂柯开道,经西赵,出邕州,以通 ![]() 丙申,立皇弟元婴为滕王。 自结社率之反,言事者多云突厥留河南不便,秋,七月,庚戌,诏右武候大将军、化州都督、怀化郡王李思摩为乙弥泥孰俟利苾可汗,赐之鼓纛;突厥及胡在诸州安置者,并令渡河,还其旧部,俾世作籓屏,长保边塞。突厥咸惮薛延陀,不肯出塞。上遣司农卿郭嗣本赐薛延陀玺书,言“颉利既败,其部落咸来归化,我略其旧过,嘉其后善,待其达官皆如吾百寮、部落皆如吾百姓。国中贵尚礼义,不灭人国,前破突厥,止为颉利一人为百姓害,实不贪其土地,利其人畜,恒 ![]() ![]() ![]() ![]() ![]() 八月,辛未朔,⽇有食之。 诏以“⾝体发肤,不敢毁伤。比来诉讼者或自毁耳目,自今有犯,先笞四十,然后依法。” 冬,十月,甲申,车驾还京师。 十一月,辛亥,以侍中杨师道为中书令。 戊辰,尚书左丞刘洎为⻩门侍郞、参知政事。 上犹冀⾼昌王文泰悔过,复下玺书,示以祸福,征之⼊朝;文泰竟称疾不至。十二月,壬申,遣 ![]() 乙亥,立皇子福为赵王。 己丑,吐⾕浑王诺曷钵来朝,以宗女为弘化公主, ![]() 壬辰,上畋于咸 ![]() 太子承乾颇以游畋废学,右庶子张玄素谏,不听。 是岁,天下州府凡三百五十八,县一千五百一十一。 太史令傅奕精究术数之书,而终不之信,遇病,不呼医饵药。有僧自西域来,善咒术,能令人立死,复咒之使苏。上择飞骑中壮者试之,皆如其言;以告奕,奕曰:“此 ![]() ![]() ![]() 西突厥咥利失可汗之臣俟利发与乙毘咄陆可汗通谋作 ![]() ![]() ◎ 贞观十四年庚子,公元四六零年 舂,正月,甲寅,上幸魏王泰第,赦雍州长安系囚大辟以下,免延康里今年租赋,赐泰府僚属及同里老人有差。 二月,丁丑,上幸国子监,观释奠,命祭酒孔颖达讲《孝经》,赐祭酒以下至诸生⾼第帛有差。是时上大征天下名儒为学官,数幸国子监,使之讲论,生学能明一大经已上皆得补官。增筑学舍千二百间,增生学満三千二百六十员,自屯营飞骑,亦给博士,使授以经,有能通经者,听得贡举。于是四方学者云集京师,乃至⾼丽、百济、新罗、⾼昌、吐蕃诸酋长亦遣弟子请⼊国学,升讲筵者至八千馀人。上以师说多门,章句繁杂,命孔颖达与诸儒撰定《五经》疏,谓之《正义》,令学者习之。 壬午,上幸骊山温汤;辛卯,还宮。 乙未,诏求近世名儒梁皇甫侃、褚仲都,周熊安生、沈重,陈沈文阿、周弘正、张讥,隋何妥、刘炫等子孙以闻,当加引擢。 三月,窦州道行军总管 ![]() 辛丑,流鬼国遣使⼊贡。去京师万五千里,滨于北海,南邻靺鞨,未尝通国中,重三译而来。上以其使者佘志为骑都尉。 丙辰,置宁朔大使以护突厥。 夏,五月,壬寅,徙燕王灵夔为鲁王。 上将幸洛 ![]() ⾼昌王文泰闻唐兵起,谓其国人曰:“唐去我七千里,沙碛居其二千里,地无⽔草,寒风如刀,热风如烧,安能致大军乎!往吾⼊朝,见秦、陇之北,城邑萧条,非复有隋之比。今来伐我,发兵多则粮运不给;三万已下,吾力能制之。当以逸待劳,坐收其弊。若顿兵城下,不过二十⽇,食尽必走,然后从而虏之。何⾜忧也!”及闻唐兵临碛口,忧惧不知所为,发疾卒,子智盛立。 军至柳⾕,诇者言文泰刻⽇将葬,国人咸集于彼,诸将请袭之,侯君集曰:“不可,天子以⾼昌无礼,故使吾讨之,今袭人于墟墓之间,非问罪之师也。”于是鼓行而进,至田城,谕之,不下,诘朝攻之,及午而克,虏男女七千馀口。以中郞将辛獠儿为前锋,夜,趋其都城,⾼昌逆战而败,大军继至,抵其城下。 智盛致书于君集曰:“得罪于天子者,先王也,天罚所加,⾝已物故。智盛袭位未几,惟尚书怜察。”君集报曰:“苟能悔过,当束手军门。”智盛犹不出。君集命填堑攻之,飞石雨下,城中人皆室处。又为巢车,⾼十丈,俯瞰城中。有行人及飞石所中,皆唱言之。先是,文泰与西突厥可汗相结,约有急相助;可汗遣其叶护屯可汗浮图城,为文泰声援。及君集至,可汗惧而西走千馀里,叶护以城降。智盛穷蹙,癸酉,开门出降。君集分兵略地,下其二十二城,户八千四十六,口一万七千七百,地东西八百里,南北五百里。 上 ![]() ![]() 君集虏⾼昌王智盛及其群臣豪杰而还。于是唐地东极于海,西至焉耆,南尽林邑,北抵大漠,皆为州县,凡东西九千五百一十里,南北一万九百一十八里。 侯君集之讨⾼昌也,遣使约焉耆与之合势,焉耆喜,听命。及⾼昌破,焉耆王诣军门谒见君集,且言焉耆三城先为⾼昌所夺,君集奏并⾼昌所掠焉耆民悉归之。 冬,十月,甲戌,荆王元景等复表请封禅,上不许。 初,陈仓折冲都尉鲁宁坐事系狱,自恃⾼班,慢骂陈仓尉尉氏刘仁轨,仁轨杖杀之。州司以闻。上怒,命斩之,怒犹不解,曰:“何物县尉,敢杀吾折冲!”命追至长安面诘之。仁轨曰:“鲁宁对臣百姓辱臣如此,臣实忿而杀之。”辞⾊自若。魏征侍侧,曰:“陛下知隋之所以亡乎?”上曰:“何也?”征曰:“隋末,百姓強而陵官吏,如鲁宁之比是也。”上悦,擢仁轨为栎 ![]() 上将幸同州校猎,仁轨上言:“今秋大稔,民收获者才一二,使之供承猎事,治道葺桥,动费一二万功,实妨农事。愿少停銮舆旬⽇,俟其毕务,则公私俱济。”上赐玺书嘉纳之,寻迁新安令。闰月,乙未,行幸同州;庚戌,还宮。 丙辰,吐蕃赞普遣其相禄东赞献金五千两及珍玩数百,以请婚。上许以文成公主 ![]() 十一月,甲子朔,冬至,上祀南郊。时《戊寅历》以癸亥为朔,宣义郞李淳风表称:“古历分⽇起于子半,今岁甲子朔冬至,而故太史令傅仁均减馀稍多,子初为朔,遂差三刻,用乖天正,请更加考定。”众议以仁均定朔微差,淳风推校精密,请如淳风议,从之。 丁卯,礼官奏请加⾼祖⽗⺟服齐衰五月,嫡子妇服期,嫂、叔、弟 ![]() 丙子,百官复表请封禅,诏许之。更命诸儒详定仪注;以太常卿韦 ![]() 司门员外郞韦元方给给使过所稽缓,给使奏之;上怒,出元方为华 ![]() 尚书左丞韦悰句司农木橦价贵于民间,奏其隐没。上召大理卿孙伏伽书司农罪。伏伽曰:“司农无罪。”上怪,问其故,对曰:“只为官橦贵,所以私橦 ![]() ![]() ![]() 十二月,丁酉,侯君集献俘于观德殿。行饮至礼,大酺三⽇。寻以智盛为左武卫将军、金城郡公。上得⾼昌乐工,以付太常,增九部乐为十部。 君集之破⾼昌也,私取其珍宝;将士知之,竞为盗窃,君集不能 ![]() ![]() 又有告薛万均私通⾼昌妇女者,万均不服,內出⾼昌妇女付大理,与万均对辩,魏征谏曰:“臣闻‘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今遣大将军与亡国妇女对辩帷箔之私,实则所得者轻,虚则所失者重。昔秦穆饮盗马之士,楚庄赦绝缨之罪,况陛下道⾼尧、舜,而曾二君之不逮乎!”上遽释之。 侯君集马病蚛颡,行军总管赵元楷亲以指沾其脓而嗅之,御史劾奏其谄,左迁括州刺史。 ⾼昌之平也,诸将皆即受赏,行军总管阿史那社尔以无敕旨,独不受,及别敕既下,乃受之,所取唯老弱故弊而已。上嘉其廉慎,以⾼昌所得宝刀及杂彩千段赐之。 癸卯,上猎于樊川;乙巳,还宮。 魏征上疏,以为:“在朝群臣,当枢机之寄者,任之虽重,信之未笃,是以人或自疑,心怀苟且。陛下宽于大事,急于小罪,临时责怒,未免 ![]() 上谓侍臣曰:“朕虽平定天下,其守之甚难。”魏征对曰:“臣闻战胜易,守胜难,陛下之及此言,宗庙社稷之福也!” 上闻右庶子张玄素在东宮数谏争,擢为银青光禄大夫,行左庶子。太子尝于宮中击鼓,玄素叩阁切谏;太子出其鼓,对玄素毁之。太子久不出见官属,玄素谏曰:“朝廷选俊贤以辅至德,今动经时月,不见宮臣,将何以裨益万一!且宮中唯有妇人,不知有能如樊姬者乎?”太子不听。 玄素少为刑部令史,上尝对朝臣问之曰:“卿在隋何官?”对曰:“县尉。”又问:“未为尉时何官?”对曰:“流外。”又问:“何曹?”玄素 ![]() ![]() 戴州刺史贾崇以所部有犯十恶者,御史劾之。上曰:“昔唐、虞大圣,贵为天子,不能化其子;况崇为刺史,独能使其民比屋为善乎!若坐是贬黜,则州县互相掩蔽,纵舍罪人。自今诸州有犯十恶者,勿劾刺史,但令明加纠察,如法施罪,庶以肃清 ![]() 上自临治兵,以部陈不整,命大将军张士贵杖中郞将等;怒其杖轻,下士贵吏。魏征谏曰:“将军之职,为国爪牙;使之执杖,已非后法,况以杖轻下吏乎!”上亟释之。 言事者多请上亲览表奏,以防壅蔽。上以问魏征,对曰:“斯人不知大体,必使陛下一一亲之,岂惟朝堂,州县之事亦当亲之矣。” 段译 太宗文武大圣大广孝皇帝中之上贞观十一年(丁酉、637) 唐纪十一唐太宗贞观十一年(丁酉,公元637年) [1]五月,壬申,魏徵上疏,以为:“陛上 ![]() ![]() ![]() [1]五月,壬申(疑误),魏徵上奏疏,认为:“陛下从善如流、闻过必改的精神似乎不如从前,谴责惩罚渐多,逞威发怒比过去严厉了。由此可知富贵时不希望引来骄横奢侈,而骄横奢侈却不期而至,这并非虚妄之言。而且当年隋朝府库仓廪的充实与户口甲兵的強盛,今⽇如何比得上!然而隋朝自恃富強频繁劳作以至家国危亡,我们自知贫弱与民清静而使天下定安;定安与危亡的道理,昭然若揭。从前隋朝未发生变 ![]() ![]() ![]() ![]() [2]六月,右仆 ![]() [2]六月,尚书右仆 ![]() [3]丁巳,上幸明德宮。 [3]丁巳(初四),太宗巡幸明德宮。 [4]己未,诏荆州都督荆王元景等二十一王所任刺史,咸令子孙世袭。戊辰,又以功臣长孙无忌等十四人为刺史,亦令世袭;非有大故,无得黜免。 [4]己未(初六),太宗下诏荆州都督、荆王李元景等二十一位亲王所任的刺史职务,均由其子孙世袭。戊辰(十五⽇),又封功臣长孙无忌等十四人为刺史,也令其子孙世袭;如没有大的变故,不得黜免。 [5]己巳,徙许王元祥为江王。 [5]己巳(十六⽇),改封许王李元祥为江王。 [6]秋,七月,癸未,大雨,⾕、洛溢⼊洛 ![]() [6]秋季,七月,癸未(初一),天降大雨,⾕、洛二河⽔涨満,溢出流⼊洛 ![]() [7]魏徵上疏,以为:“《文子》曰:‘同言而信,信在言前;同令而行,诚在令外。’自王道休明,十有余年,然而德化未洽者,由待下之情未尽诚信故也。今立政致治,必委之君子;事有得失,或访之小人。其待君子也敬而疏,遇小人也轻而狎;狎则言无不尽,疏则情不上通。夫中智之人,岂无小慧!然才非经国,虑不及远,虽竭力尽诚,犹未免有败,况內怀 ![]() [7]魏徵上奏疏认为:“《文子》说:‘同样的言语,有时能被信任,可见信任在言语之前;同样的命令,有时被执行,可见真诚待人在命令之外。’自从大唐美善兴旺,已有十多年了,然而德化的成效不尽人意,是因为君王对待臣下未尽诚信的缘故。如今确立政策,达到大治,必然委之于君子;而事有得失,有时要询访小人。对待君子敬而远之,对待小人轻佻而又亲昵,亲昵则言语表达得充分,疏远则下情难以上达。智力中等的人,岂能没有小聪明!然而并没有经国的才略,考虑问题不远,即使竭尽诚意,也难免有败绩,更何况內心怀有 ![]() ![]() [8]乙未,车驾还洛 ![]() ![]() [8]乙未(十三⽇),太宗的车驾从明德宮回到洛 ![]() ![]() [9]八月,甲子,上谓侍臣曰:“上封事者皆言朕游猎太频。今天下无事,武备不可忘,朕时与左右猎于后苑,无一事烦民,夫亦何伤!”魏徵曰:“先王惟恐不闻其过。陛下既使之上封事,止得恣其陈述。苟其言可取,固有益于国;若其无取,亦无所损。”上曰:“公言是也。”皆劳而遣之。 [9]八月,甲子(十二⽇),太宗对⾝边大臣说:“上书奏事的人都说朕游猎太频繁,如今天下无事,武备的事不能忘,朕时常与⾝边的人到后苑 ![]() ![]() [10]侍御史马周上疏,以为:“三代及汉,历年多者八百,少者不减四百,良以恩结人心,人不能忘故也。自是以降,多者六十年,少者才二十余年,皆无恩于人,本 ![]() ![]() ![]() ![]() ![]() ![]() ![]() ![]() ![]() [10]侍御史马周上奏疏认为:“夏商周三代以及汉代,历经年代多者八百年,少者不少于四百年,这是因为上古帝王以恩惠凝聚人心,人们不能忘怀的缘故。汉代以后历代王朝,多者六十年,少者仅二十多年,均因对百姓不施恩惠, ![]() ![]() ![]() ![]() ![]() ![]() ![]() ![]() ![]() [11]冬,十月,癸丑,诏勋戚亡者皆陪葬山陵。 [11]冬季,十月,癸丑(初二),诏令勋贵大臣死后均陪葬于皇陵。 [12]上猎于洛 ![]() ![]() [12]太宗狩猎于洛 ![]() ![]() [13]安州都督吴王恪数出畋猎,颇损居人;侍御史柳范奏弹之。丁丑,恪坐免官,削户三百。上曰:“长史权万纪事吾儿,不能匡正,罪当死。”柳范曰:“房玄龄事陛下,犹不能止畋猎,岂得独罪万纪!”上大怒,拂⾐而⼊。久之,独引范谓曰:“何面折我!”对曰:“陛下仁明,臣不敢不尽愚直。”上悦。 [13]安州都督吴王李恪多次出外游猎,对当地居民造成危害,侍御史柳范上书弹劾他。丁丑(二十六⽇),李恪因此被免官职,削减食封三百户。太宗说:“长史权万纪事奉我的儿子,不能匡偏正讹,论罪当处死。”柳范说:“房玄龄事奉陛下,还不能阻止陛下狩猎,怎么能只怪罪万纪呢?”太宗 ![]() [14]十一月,辛卯,上幸怀州;丙午,还洛 ![]() [14]十一月,辛卯(十一月),太宗巡幸怀州,丙午(二十六⽇),回到洛 ![]() [15]故荆州都督武士女,年十四,上闻其美,召⼊后宮,为才人。 [15]已故荆州都督武士的女儿,年方十四岁,太宗听说她貌美,召⼊后宮,册封为才人。 十二年(戊戌、638) 十二年(戊戌,公元638年 [1]舂,正月,乙未,礼部尚书王奏:“三品已上遇亲王于路皆降乘,非礼。”上曰:“卿辈苟自崇贵,轻我诸子。”特进魏徵曰:“诸王位次三公,今三品皆九卿、八座,为王降乘,诚非所宜当。”上曰:“人生寿夭难期,万一太子不幸,安知诸王他⽇不为公辈之主!何得轻之!”对曰:“自周以来,皆子孙相继,不立兄弟,所以绝庶孽之窥窬,塞祸 ![]() [1]舂季,正月,乙未(十五⽇),礼部尚书王上奏称:“三品以上员官遇见亲王都要下车舆站立路旁,这不符合礼仪。”太宗说:“你们随便自我尊贵,轻视诸位皇子。”特进魏徵说:“亲王们地位并列于三公,如今三品以上大臣均是九卿、八座,为亲王们下轿行礼,实在是不合适。”太宗说:“人的生命长短难以预料,万一太子遇到不幸早亡,谁能知道哪个王子他⽇不能做为你们的君主呢?怎么能轻视他们呢?”答道:“自周代以来,都是子孙相承,不立兄弟即位,这是为了杜绝庶子觊觎皇位,堵塞祸 ![]() ![]() [2]吏部尚书⾼士廉、⻩门侍郞韦 ![]() ![]() ![]() ![]() ![]() ![]() [2]吏部尚书⾼士廉、⻩门侍郞韦 ![]() ![]() ![]() ![]() ![]() [3]二月,乙卯,车驾西还;癸亥,幸河北,观砥柱。 [3]二月,己卯(初五),太宗车驾自洛 ![]() [4]甲子,巫州獠反,州都督齐善行败之,俘男女三千余口。 [4]甲子(十四⽇),巫州獠民造反,州都督齐善行将其打败,俘虏男女三千多人。 [5]乙丑,上祀禹庙;丁卯,至柳⾕,观盐池。庚午,至薄州,刺史赵元楷课⽗老服⻩纱单⾐ ![]() [5]乙丑(十五⽇),太宗祭祀禹庙;丁卯(十七⽇),到达柳⾕,观看盐池。庚午(二十⽇),到达薄州,刺史赵元楷命令百姓们⾝穿纱单⾐ ![]() [6]戊寅,诏曰:“隋故鹰击郞将尧君素,虽桀⽝吠尧,有乖倒戈之志,而疾风劲草,实表岁寒之心;可赠蒲州刺史,仍访其子孙以闻。” [6]戊寅(二十八⽇),太宗下诏说:“隋朝故鹰击郞将尧君素,虽然如同桀⽝吠尧,与倒戈的情况相乖违,然而疾风识劲草,实表明其岁寒之心;可追赠为蒲州刺史,另外再寻访他的子孙上奏。” [7]闰月,庚辰朔,⽇有食之。 [7]闰二月,庚辰朔(初一),出现⽇食。 [8]丁未,车驾至京师。 [8]丁未(二十八⽇),车驾回到京都长安。 [9]三月,幸亥,著作佐郞邓世隆表请集上文章。上曰:“朕之辞令,有益于民者,史皆书之,⾜为不朽。若为无益,集之何用!梁武帝⽗子、陈后主、隋炀帝皆有文集行于世,何救于亡!为人主患无德政,文章何为!”遂不许。 [9]三月,辛亥(初二),著作佐郞邓世隆上表请求搜集太宗所写文章。太宗说:“朕的言语命令,凡是有益于百姓的,史官都已记录下来,⾜可以做为不朽的文字。如果毫无益处,收集它又有什么用呢?梁武帝萧衍⽗子、陈后主、隋炀帝都有文集传世,哪能挽救他们的灭亡呢?作为君主忧虑的是不施德 政,文章有什么用?”于是没有应允。 [10]丙子,以皇孙生,宴五品以上于东宮。上曰:“贞观之前,从朕经营天下,玄龄之功也。贞观以来,绳愆纠缪,魏徵之功也。”皆赐之佩刀。上谓徵曰:“朕政事何如往年?”对曰:“威德所加,比贞观之初则远矣;人悦服则不逮也。”上曰:“远方畏威慕德,故来服;若其不逮,何以致之?”对曰:“陛下往以未治为忧,故德义⽇新;今以既治为安,故不逮。”上曰:“今所为,犹往年也,何以异?”对曰:“陛下贞观之初,恐人不谏,常导之使言,中间悦而从之。今则不然,虽勉从之,犹有难⾊。所以异也。”上曰:“其事可闻?”对曰:“陛下昔 ![]() ![]() ![]() [10]丙子(二十七⽇),太宗以皇孙降生,在东宮宴请五品以上员官。太宗说:“贞观年以前,跟随朕夺取并治理天下,以房玄龄的功劳最大。贞观年以来,纠正朕的过失,主要是魏徵的功劳。”都赐给他们佩刀。太宗对魏徵说:“朕治理国政与往年相比如何?”魏徵答道:“威德加于四方,则远超过贞观初年;人心悦服则不如从前。”太宗说:“远方民族畏惧皇威羡慕圣德,所以前来归服,如果说不如以前,则何以致此?”答道:“陛下以前以天下未能大治为忧虑,所以注意修德行义,每天都有新的作为,如今既得到治理又较定安,所以说不如以前勤勉了。”太宗说:“如今所做的与往年相同,有什么区别呢?”答道:“陛下在贞观初年惟恐臣下不行谏,常常引导他们进谏,听到进谏便乐而听从。如今却不然,虽然勉強听从,却面有难⾊。这便是区别。”太宗说:“可以举例说明吗?”答道:“陛下以前曾想杀掉元律师,孙伏伽认为依法不当处死,陛下赐给他兰陵公主的花园,价值一百万。有人说:‘赏赐太厚重了’,陛下说:‘朕即皇位以来,未听到行谏的人,所以要重赏’。这是为了引导众人行谏。司户柳雄假冒隋朝所授官资,陛下想要杀掉他,又采纳戴胄的谏言而作罢。这是乐而听从的例子。贞观八年皇甫德参上书谏阻修缮洛 ![]() [11]夏,五月,壬申,弘文馆学士永兴文懿公虞世南卒,上哭之恸。世南外和柔而內忠直,上尝称世南有五绝:一德行,二忠直,三博学,四文辞,五书翰。 [11]夏季,五月,壬申(二十五⽇),弘文馆学士、永兴文懿公虞世南去世,太宗恸哭。虞世南外表温和柔顺而內里忠正耿直,太宗曾称赞他有五绝:一道德⾼尚,二忠正耿直,三知识广博,四写一手好文章,五擅长书法。 [12]秋,七月,癸酉,以吏部尚书⾼士廉为右仆 ![]() [12]秋季,七月,癸酉(二十七⽇),任命吏部尚书⾼士廉为尚书右仆 ![]() [13]乙亥,吐蕃寇弘州。 [13]乙亥(二十九⽇),吐蕃犯侵弘州。 [14]八月,霸州山獠反。烧杀刺史向邵陵及吏民百余家。 [14]八月,霸州山獠族反叛。烧死刺史向邵陵以及官吏百姓一百多家。 [15]初,上遣使者冯德遐抚 ![]() [15]起初,太宗派遣使者冯德遐安抚 ![]() ![]() 吐蕃进破 ![]() ![]() 吐蕃进而攻占 ![]() ![]() 吐蕃攻城十余⽇,进达为先锋,九月,辛亥,掩其不备,败吐蕃于松州城下,斩首千馀级。弄赞惧,引兵退,遣使谢罪,因复请婚。上许之。 吐蕃进攻松州城十多天,牛进达为唐军先锋,九月,辛亥(初六),乘吐蕃军毫无防备,大败吐蕃于松州城下,杀死一千多人。弃宗弄赞害怕,率兵退回本地,派人到长安请罪,借此再次请求通婚。太宗应允。 [16]甲寅,上问侍臣:“创业与守成孰难?”房玄龄曰:“草昧之初,与群雄并起角力而后臣之,创业难矣!”魏徵曰:“自古帝王,莫不得之于艰难,失之于安逸,守成难矣!”上曰:“玄龄与吾共取天下,出百死,得一生,故知创业之难,征与吾共安天下,常恐骄奢生于富贵,祸 ![]() [16]甲寅(初九),太宗问⾝边大臣:“创业与守成哪个难?”房玄龄:“建国之前,与各路英雄一起角逐争斗而后使他们臣服,还是创业难!”魏徵说:“自古以来的帝王,莫不是从艰难境地取得天下,又于安逸中失去天下,守成更难!”太宗说:“玄龄与我共同打下江山,出生⼊死,所以更体会到创业的艰难。魏徵与我共同定安天下,常常担心富贵而导致骄奢,忘乎所以而产生祸 ![]() [17]初,突厥颉利既亡,北方空虚,薛延陀真珠可汗帅其部落建庭于都尉犍山北、独逻⽔南,胜兵二十万,立其二子拔酌、颉利主南、北部。上以其強盛,恐后难制,癸亥,拜其二子皆为小可汗,各赐鼓,外示优崇,实分其势。 [17]起初,突厥颉利可汗灭亡以后,北方地域空虚,薛延陀真珠可汗率其部落在都尉犍山北麓、独逻⽔南岸建牙帐,兵马二十多万,立他的二个儿子拔酌、颉利分别统领南、北部。太宗看到他的強大,担心以后难以制服,癸亥(十八⽇),封真珠可汗的两个儿子为小可汗,各赐给鼓和大旗,外示尊崇,实际是为了分化其实力。 [18]冬,十月,乙亥,巴州獠反。 [18]冬季,十月,乙亥(初一),巴州獠民反叛。 [19]己卯,畋于始平;乙未,还京师。 [19]己卯(初五),太宗在始平畋猎;乙未(二十一⽇),回到长安。 [20]钧州獠反;遣桂州都督张宝德讨平之。 [20]钧州獠民反叛;唐朝廷派桂州都督张宝德讨伐平定。 [21]十一月,丁未,初置左、右屯营飞骑于玄武门,以诸将军领之。又简飞骑才力骁健、善骑 ![]() [21]十一月,丁未(初三),开始在玄武门设置左、右屯营飞骑,由各位将军统领。又精选飞骑中⾝体骁健敏捷、善于骑 ![]() [22]己巳,明州獠反;遣 ![]() [22]己巳(二十五⽇),明州獠民反叛,唐朝廷派 ![]() [23]十二月,辛巳,左武候将军上官怀仁击反獠于壁州,大破之,虏男女万余口。 [23]十二月,辛巳(初七),左武候将军上官怀仁在壁州进攻反叛的獠民,取胜,俘获其男女一万多人。 [24]是岁,以给事中马周为中书舍⼊。周有机辩,中书侍郞岑文本常称:“马君论事,援引事类,扬榷古今,举要删烦,会文切理,一字不可增,亦不可减,听之靡靡,令人忘倦。” [24]这一年,任命给事中马周为中书舍人。马周机敏善辩,中书侍郞岑文本常常称赞他:“马君议论事情,旁征博引纵横古今,提纲挈领删繁就简,用词准确切中事理,一字不可增,也不可减,听者心服,难以忘怀,全无倦意。” [25]霍王元轨好读书,恭谨自守,举措不妄。为徐州刺史,与处士刘玄平为布⾐ ![]() [25]霍王李元轨喜 ![]() ![]() [26]初,西突厥利失可汗分其国为十部,每部有酋长一人,仍各赐一箭,谓之十箭。又分左、右厢,左厢号五咄陆,置五大啜,居碎叶以东;右厢号五弩失毕,置五大俟斤,居碎叶以西;通谓之十姓。利失失众心,为其臣统吐屯所袭。利失兵败,与其弟步利设走保焉耆。统吐屯等将立 ![]() ![]() ![]() [26]起初,西突厥利失可汗将其国土分为十部,每部设首领一人,各赐给一支箭,称为十箭。又分左、右厢,左厢号称五咄陆,设置五大啜,居处于碎叶以东地区;右厢号称五弩失毕,设立五大俟斤,居住在碎叶以西;通称为十姓。利失失去民心,被他的臣下统吐屯袭击。利失兵败后,与他的弟弟步利设退守焉耆。统吐屯等人想要拥立 ![]() ![]() ![]() ![]() [27]处月、处密与⾼昌共攻拔焉耆五城,掠男女一千五百人,焚其庐舍而去。 [27]处月、处密与⾼昌一同攻占焉耆五座城池,掠走男女一千五百人,烧毁其房舍后离去。 十三年(己亥、639) 十三年(己亥,公元639年) [1]舂,正月,乙巳,车驾谒献陵;丁未,还宮。 [1]舂季,正月,乙巳(初一),太宗乘车驾谒见⾼祖献陵。丁未(初三),回到宮中。 [2]戊午,加左仆 ![]() ![]() ![]() ![]() [2]戊午(十四⽇),加封左仆 ![]() ![]() ![]() ![]() [3]礼部尚书永宁懿公王薨。 ![]() [3]礼部尚书、永宁懿公王去世。王 ![]() [4]二月,庚辰,以光禄大夫尉迟敬德为州都督。 [4]二月,庚辰(初七),任命光禄大夫尉迟敬德为廊州都督。 上尝谓敬德曰:“人或言卿反,何也?”对曰:“臣反是实!臣从陛下征伐四方,⾝经百战,今之存者,皆锋镝之馀也。天下已定,乃更疑臣反乎!”因解⾐投地,出其瘢痍。上为之流涕,曰:“卿复服,朕不疑卿,故语卿,何更恨 ![]() 太宗曾对尉迟敬德说:“有人说你要谋反,为什么?”尉迟敬德回答说:“我谋反是实!我跟随陛下征伐四方,⾝经百战,如今⾝上留下的都是刀锋箭头的痕迹。现在天下已经定安,便开始怀疑我要谋反吗?”因而脫下⾐服置之地上,展示⾝上的疮疤。太宗见此流下眼泪,说:“你尉迟穿上⾐服,朕丝毫不怀疑你,所以才跟你这么说,何必这么恼怒呢?” 上又尝谓敬德曰:“朕 ![]() ![]() ![]() ![]() ![]() 太宗又曾对尉迟敬德说:“朕想要将女儿许配给你,怎么样?”尉迟敬德叩头辞谢说:“我的 ![]() ![]() ![]() [5]戊戌,尚书奏:“近世掖庭之选,或微 ![]() ![]() [5]戊戌(二十五⽇),尚书省奏称:“近来掖庭女官的选拔,有的出⾝微 ![]() ![]() [6]上既诏宗室群臣袭封刺史,左庶子于志宁以为古今事殊,恐非久安之道,上疏争之。侍御史马周亦上疏,以为:“尧、舜之⽗,犹有朱、均之子。傥有孩童嗣职,万一骄愚,兆庶被其殃而家国受其败。正 ![]() ![]() ![]() [6]太宗已下诏今宗室贵族大臣的子孙袭封刺史,左庶子于志宁认为古今事理不同,恐怕不是长治久安之策,上疏谏诤。侍御史马周也上奏疏认为:“尧、舜这样的⽗亲,还有丹朱、商均那样的儿子。倘若让未成年的儿子承袭⽗职,万一骄横愚钝,百姓们遭殃家国也因此受到损失。如果想取消他的袭职,则其先人功劳尚在;如 ![]() ![]() 会司空、赵州刺史长孙无忌等皆不愿之国,上表固让,称:“承恩以来,形影相吊,若履舂冰;宗族忧虞,如置汤火。缅惟三代封建,盖由力不能制,因而利之,礼乐节文,多非己出。两汉罢侯置守,蠲除曩弊,深协事宜。今因臣等,复有变更,恐紊圣朝纲纪;且后世愚幼不肖之嗣,或抵冒邦宪,自取诛夷,更因延世之赏,致成剿绝之祸,良可哀愍。愿停涣汗之旨,赐其 ![]() ![]() ![]() 适逢司空赵州刺史长孙无忌等人均不愿意去就外职,上表执意辞让,称:“禀承皇恩以来,形影相吊,如履薄冰;宗族的人忧心忡忡,如同置⾝汤火之中。追溯夏、商、周三代封邦建土,是由于力量不能制衡诸侯,便施利于他们,礼乐作为节制修饰,多非出自王朝。两汉罢除侯国设置郡守,免除过去的弊病,深合事理。如今因为我们这些人的缘故,又重新变更,恐怕搞 ![]() ![]() [7]⾼昌王文泰多遏绝西域朝贡,伊吾先臣西突厥,既而內属,文泰与西突厥共击之。上下书切责,征其大臣阿史那矩, ![]() ![]() [7]⾼昌王文泰多次阻止西域诸国向唐帝国进贡,伊吾先臣服西突厥,不久又归附唐朝,文泰联合西突厥一同讨伐伊吾。太宗寄书责备他,又征召其大臣阿史那矩,想与他议事,文泰不让他出来,而派他的长史雍前来谢罪。颉利可汗灭亡后,在突厥的中原人多投奔⾼昌,太宗诏令文泰放他们回到唐朝,文泰将他们隐匿大放。又与西突厥一同进攻焉耆,焉耆上告唐朝。太宗派虞部郞中李道裕前往询问情状,并且对⾼昌来使说:“⾼昌这几年以来,不向我大唐进献贡品,不行藩臣的礼节,所设官职称号,均与我大唐一样,挖城掘沟,预备进攻。我大唐使者到那里,文泰对他说:“鹰飞翔在天空, ![]() [8]夏,四月,戊寅,上幸九成宮。 [8]夏季,四月,戊寅(初五),太宗巡幸九成宮。 初,突厥突利可汗之弟结社率从突利⼊朝,历位中郞将。居家无赖,怨突利斥之,乃诬告其谋反,上由是薄之,久不进秩。结社率 ![]() ![]() ![]() 起初,突厥突利可汗的弟弟结社率跟随他⼊朝,被唐朝任命为中郞将。他居家強横,便埋怨突利对他斥责,于是诬告突利谋反,太宗因此轻视结社率,很久没有晋级。结社率 ![]() ![]() ![]() [9]庚寅,遣武候将军上官怀仁击巴、壁、洋、集四州反獠,平之,虏男女六千馀口。 [9]庚寅(十七⽇),派遣武候将军上官怀仁进攻巴、壁、洋、集四州谋反的獠民,予以平定,俘虏男女六千多人。 [10]五月,旱。甲寅,诏五品以上上封事。魏徵上疏,以为:“陛下志业,比贞观之初,渐不克终者凡十条。”其间一条,以为:“顷年以来,轻用民力。乃云:‘百姓无事则骄逸,劳役则易使。’自古未有因百姓逸而败、劳而安者也。此恐非兴邦之至言。”上深加奖叹,云:‘已列诸屏障,朝夕瞻仰,并录付史官。”仍赐徵⻩金十斤,厩马二匹。 [10]五月,天下大旱。甲寅(十二⽇),诏令五品以上员官上书言事。魏徵上疏认为:“陛下的治国大业,与贞观初年相比,不能善始善终的总共有十条。”其中的一条认为:“近年以来,轻易地动用民力。于是认为:‘百姓无事则产生骄逸之心,役使他们劳作则容易听差。’自古以来没有因百姓安逸而致败亡,因劳苦而达到天下定安的。这恐怕不是振兴家国的至理名言。”太宗大加赞扬, ![]() [11]六月,渝州人侯弘仁自柯开道,经西赵,出邕州,以通 ![]() [11]六月,渝州人侯弘仁从柯开道,中经西赵,出邕州,沟通 ![]() 州,蛮、俚族二万八千多户妇附。 [12]丙申,立皇弟元婴为滕王。 [12]丙申(二十五⽇),太宗立皇弟李元婴为滕王。 [13]自结社率之反,言事者多云突厥留河南不便,秋,七月,庚戌,诏右武候大将军、化州都督、怀化郡王李思摩为乙弥泥孰俟利可汗,赐之鼓;突厥及胡在诸州安置者,并令渡河,还其旧部,俾世作藩屏,长保边塞。突厥咸惮薛延陀,不肯出塞。上遣司农卿郭嗣本赐薛延陀玺书,言“颉利既败,其部落咸来归化,我略其旧过,嘉其后善,待其达官皆如吾百寮、部落皆如吾百姓。国中贵尚礼义,不灭人国,前破突厥,止为颉利一人为百姓害,实不贪其土地,利其人畜,恒 ![]() ![]() ![]() ![]() ![]() [13]自从结社率反叛后,上书言事者多说突厥留在北河之南有很多不便,秋季,七月,庚戌(初九),诏令右武候大将军、化州都督、怀化郡王李思摩为乙弥泥孰俟利可汗,赐给鼓和大旗;突厥以及安置在各州的胡族,均令他们渡过⻩河,回到他们的旧部落,使他们世代为唐帝国的屏障,长久地保卫边塞。突厥人都惧怕薛延陀,不肯走出塞南。太宗派司农卿郭嗣本赐给薛延陀玺书,写道:“颉利可汗已然败亡,他们的部落都来归附大唐,朕不计较他们旧的过失,嘉奖后来的善举,待其员官皆如朕手下的百僚,视其部族民众皆如朕之百姓。中原王朝崇尚礼义,不毁灭别人的家国,先前打败突厥,只是因为颉利一人有害于百姓,实在不是贪图其土地,夺其牲畜,总想重立一个可汗,所以将投降的突厥各部落安置在河南一带,听任他们畜牧。如今人丁兴旺,户口滋生,朕內心非常⾼兴。既然已答应另立一可汗,便不能失信。秋天将要派遣突厥渡⻩河,恢复其故国。你们薛延陀受册封在前,突厥受册封在后,后者为小,前者为大。你们在碛北,突厥在碛南,各守疆土,镇抚本族各部落。如有越境劫掠,我大唐就要发兵,各问其罪。”薛延陀接受此诏令。于是让思摩率领所辖部落建牙帐于河北碛南一带,太宗亲临齐政殿为他们饯行,思摩泪流満面,端酒杯祝寿说:“我等败军之旅,本当化为尘壤,幸遇陛下保全我们,又立我为可汗,愿千秋万代永远侍奉陛下。”太宗又派礼部尚书赵郡王李孝恭等人携带册封文书,就其部落聚居地,在⻩河边筑立祭坛而册立他。太宗对⾝边大臣说:“中原王朝是树木的 ![]() ![]() [14]八月,辛未朔,⽇有食之。 [14]八月,辛未朔(初一),出现⽇食。 [15]诏以“⾝体发肤,不敢毁伤。比来诉讼者或自毁耳目,自今有犯,先笞四十,然后依法。” [15]太宗下诏说:“⾝体⽑发⽪肤,是⽗⺟所给,不敢有丝毫损伤。近来上诉告状的有人自毁耳目,从今往后再有此类事情,先鞭笞四十,然后再依法处置。” [16]冬,十月,甲申,车驾还京师。 [16]冬季,十月,甲申(十五⽇),太宗车驾回到长安。 [17]十一月,辛亥,以侍中杨师道为中书令。 [17]十一月,辛亥(十三⽇),任命侍中杨师道为中书令。 [18]戊辰,尚书左丞刘洎为⻩门侍郞、参知政事。 [18]戊辰(三十⽇),任命尚书左丞刘洎为⻩门侍郞,参知政事。 [19]上犹冀⾼昌王文泰悔过,复下玺书,示以祸福,片之⼊朝;文泰竟称疾不至。十二月,壬申,遣 ![]() [19]太宗仍希望⾼昌王文泰能够悔过,又下玺书,晓示祸福利害,征召他⼊朝;文泰竟称病不去唐朝。十二月,壬申(初四),派 ![]() [20]乙亥,立皇子福为赵王。 [20]乙亥(初七),太宗立皇子李福为赵王。 [21]己丑,吐⾕浑王诺曷钵来朝,以宗女为弘化公主, ![]() [21]己丑(二十一⽇),吐⾕浑王诺曷钵来到唐朝,太宗册封宗室女为弘化公主,嫁给他。 [22]壬辰,上畋于咸 ![]() [22]壬辰(二十四⽇),太宗到咸 ![]() [23]太子承乾颇以游畋废学,右庶子张玄素谏,不听。 [23]太子承乾多次因游猎荒废学业,右庶子张玄素劝谏,不听从。 [24]是岁,天下州府凡三百五十八,县一千五百五十一。 [24]这一年,国全有三百五十八个州府,一千五百五十一个县。 [25]太史令傅奕精究术数之书,而终不之信,遇病,不呼医饵药。有僧自西域来,善咒术,能令人立死,复咒之使苏。上择飞骑中壮者试之,皆如其言;以告奕,奕曰:“此 ![]() ![]() ![]() [25]太史令傅奕精心研究术数方面的书籍,最后还是不相信这些,自己有病,不找医生不吃药。有个从西域来的僧人,会念咒语,能让人立刻死去,又念咒使之复活。太宗挑选強壮的飞骑卫士让他试验,均很灵验。太宗将此事告诉傅奕,傅奕说:“这是妖 ![]() ![]() ![]() ![]() ![]() ![]() ![]() [26]西突厥利失可汗之臣俟利发与乙毗咄陆可汗通谋作 ![]() ![]() [26]西突厥利失可汗的大臣俟利发与乙毗咄陆可汗合谋叛 ![]() ![]() 十四年(庚子、640) 十四年(庚子,公元640年) [1]舂,正月,甲寅,上幸魏王泰第,赦雍州长安系囚大辟以下,免延康里今年租赋, 赐泰府僚属及同里老人有差。 [1]夏季,正月,甲寅(十六⽇),太宗临幸魏王李泰住处,大赦雍州长安城斩刑以下的囚犯,免除延康里一带当年的租赋,赏赐魏王府僚属以及延康里老年人大小不等的物品。 [2]二月,丁丑,上幸国子监,观释奠,命祭酒孔颖达讲《孝经》,赐祭酒以下至诸生⾼第帛有差。是时上大征天下名儒为学官,数幸国子监,使之讲论,生学能明一大经已上皆得补官。增筑学舍千二百间,增生学満二千二百六十员,自屯营飞骑,亦给博士,使授以经,有能通经者,听得贡举。于是四方学者云集京师,乃至⾼丽、百济、新罗、⾼昌、吐蕃诸酋长亦遣弟子请⼊国学,升讲筵者至八千余人。上以师说多门,章句繁杂,命孔颖达与诸儒撰定《五经》疏,谓之《正义》,令学者习之。 [2]二月,丁丑(初十),太宗临幸国子监,观看释奠礼,命国子监祭酒孔颖达讲解《孝经》,赏赐祭酒以下直至成绩优异诸生多少不等的绢帛。此时太宗大量征召国全名儒学者为学官,并多次亲临国子监,让他们讲论古代经典,生学中如有能够通晓《礼记》、《舂秋左氏传》中的一种或更多的均得补为员官。又扩建学舍一千二百间,增加生学満二千二百六十人,连屯营飞骑,也派去博士,给他们传受经典,有能通晓经义的,便可⼊贡举。于是国全各地生学云集长安,甚至⾼句丽、百济、新罗、⾼昌、吐蕃等首领派他们的弟子请求⼊国子监学习,一时间就读生学达八千多人。太宗认为古书师出多门,注释也较为繁杂,便命孔颖达与其他学者共同撰定《五经》的注疏,称之为《正义》,令生学们研习。 [3]壬午,上行幸骊山温汤;辛卯,还宮。 [3]壬午(十五⽇),太宗巡幸骊山温汤;辛卯(二十五⽇),回到宮中。 [4]乙未,诏求近世名儒梁皇甫侃、褚仲都,周熊安生、沈重,陈沈文阿、周弘正、张讥,隋何妥、刘炫等子孙以闻,当加引擢。 [4]乙未(二十八⽇),太宗下诏访求近代名儒学者梁朝皇甫侃、褚仲都,周朝熊安生、沈重,陈国沈文阿、周弘正、张讥,隋朝何妥、刘炫等人的后代,上报给朝廷,当加以重用。 [5]三月,窦州道行军总管 ![]() [5]三月,窦州道行军总管 ![]() [6]辛丑,流鬼国遣使⼊贡。去京师万五千里,滨于北海,南邻,未尝通国中,重三译而来。上以其使者佘志为骑都尉。 [6]辛丑(初四),流鬼国派使节进献贡品。该地距离长安一万五千里,滨临北海,南邻,未曾与中原联系,通过三重的翻译才来到唐朝。太宗任命其使者余志为骑都尉。 [7]丙辰,置宁朔大使以护突厥。 [7]丙辰(十九⽇),设置宁朔宁朔大使以护卫突厥。 [8]夏,五月,壬寅,徙燕王灵夔为鲁王。 [8]夏季,五月,壬寅(初六),改封燕王李灵夔为鲁王。 [9]上将幸洛 ![]() [9]太宗将要临幸洛 ![]() [10]⾼昌王文泰闻唐兵起;谓其国人曰:“唐去我七千里,沙碛居其二千里,地无⽔草,寒风如刀,热风如烧,安能致大军乎!往吾⼊朝,见秦、陇之北,城邑萧条,非复有隋之比。今来伐我,发兵多则粮运不给;三万已下,吾力能制之。当以逸待劳,坐收其弊。若顿兵城下,不过二十⽇,食尽必走,然后从而虏之。何⾜忧也!”及闻唐兵临碛口,忧惧不知所为,发疾卒,子智盛立。 [10]⾼昌王文泰听说唐朝已发兵前来讨伐,对其臣僚说:“唐朝距离我们有七千里,其中二千里是沙漠地带,地无⽔草,寒风刮起来如同刀割一样,热风如同火烧一般,怎么能派大队部呢?以前我去唐朝,看见秦、陇北面一带,城邑萧条,人烟稀少,不能与隋朝时相比。如今唐朝派军队来攻伐,发兵多则粮草供应不上,三万以內的兵力我们⾜能对付他们。应当以逸待劳,坐等他们疲弊。如果他们陈兵城下,不超过二十天,粮绝必然撤退,而后我们可以俘虏他们。有什么值得忧虑的呢?”但等到听说唐朝军队兵临碛口,他又內心恐惧,不知怎么办才好,最后发病死去。他的儿子智盛即可汗位。 军至柳⾕,者言文泰刻⽇将葬,国人咸集于彼,诸将请袭之,侯君集曰:“不可,天子以⾼昌无礼,故使吾讨之,今袭人于墟墓之间,非问罪之师也。”于是鼓行而进,至田城,谕之,不下,诘朝攻之,及午而克,虏男女七千余口。以中郞将辛獠儿为前锋,夜,趋其都城,⾼昌逆战而败;大军继至,抵其城下。 唐朝的军队到了柳⾕,探马禀报说文泰近⽇即将安葬,⾼昌国內人士都聚集在葬地,众位将领请求袭击他们,侯君集说:“不能这么做,大唐天子认为⾼昌怠慢无礼,所以派我们讨伐他们,如今要是在安葬墓地袭击他们,不是问罪的正义之师。”于是擂鼓进军,到达田城,下书晓谕他,⾼昌不应,便于清晨发动进攻,到了中午便攻下城池,俘虏男女七千多人。又让中郞将辛獠儿为前锋,当夜,直 ![]() ![]() 智盛致书于君集曰:“得罪于天子者,先王也,天罚所加,⾝已物故。智盛袭位未几,惟尚书怜察!”君集报曰:“苟能悔过,当束手军门。”智盛犹不出。君集命填堑攻之,飞石雨下,城中人皆室处。又为巢车,⾼十丈,俯瞰城中。有行人及飞石所中,皆唱言之。先是,文泰与西突厥可汗相结,约有急相助;可汗遣其叶护屯可汗浮图城,为文泰声援。及君集至,可汗惧而西走千馀里,叶护以城降。智盛穷蹙,癸酉,开门出降。君集分兵略地,下其二十二城,户八千四十六,口一万七千七百,地东西八百里,南北五百里。 智盛给侯君集写信说:“得罪大唐天子的是我的⽗亲,由于上天的惩罚,已经死去。智盛刚刚即位不久,请尚书谅宥!”君集回信写道:“如果你真的悔过,应当主动到营门投降。”智盛还是不出来。侯君集命令填土攻城,城上飞石如雨下,城內人均躲在房屋中。唐军又造巢车,⾼十丈,可以俯瞰城內。城內行人走动以及飞石所中目标,在巢车上的人都大声告知唐军。先前,文泰与西突厥可汗相互勾结,约定一方遇急另一方相救援;西突厥可汗便派他的大臣驻守可汗浮图城,做为文泰的援助力量。等到侯君集兵临城下,西突厥可汗害怕,西逃一千多里,驻守大臣举城投降。智盛处境狼狈,癸酉(初八),开门出城投降。侯君集分兵占据各地,共攻下城池二十二座,获得八千零四十六户,一万七千七百人,占地东西八百里,南北五百里。 上 ![]() ![]() 太宗想将⾼昌改为州县建置,魏徵劝谏道:“陛下刚即位时,文泰夫妇首先来到朝中拜谒,此后逐渐骄傲自大,所以加以诛伐。只问罪文泰一人就可以了,应当安抚⾼昌百姓,保存其社稷,立他的儿子为可汗,则皇上的威德及于荒远之地,四方民族都会心悦诚服的。如今要是将其地改置州县,那么还要经常有一千多人镇守,几年一换,来来往往死掉十分之三四,置备⾐物,远离亲人,十年以后,陇右一带将耗费殆尽。陛下最终还是不能使⾼昌的粮食布匹供给大唐,正所谓分散有用资财以供奉无用之地,我觉得不可行。”太宗不听从其意见,九月,将⾼昌所在地改置西州,改可汗浮图城为庭州,并各设所辖县。乙卯(二十一⽇),在 ![]() 君集虏⾼昌王智盛及其群臣豪杰而还。于是唐地东极于海,西至焉耆,南尽林邑,北抵大漠,皆为州县,凡东西九千五百一十里,南北一万九百一十八里。 侯君集俘虏⾼昌王智盛及其贵族大臣还朝。于是唐朝地域东到大海,西至焉耆,南达林邑,北抵大沙漠,均设立州县,总共东西九千五百一十里,南北一万九百一十八里。 侯君集之讨⾼昌也,遣使约焉耆与之合势,焉耆喜,听命。及⾼昌破,焉耆王诣军门谒见君集,且言焉耆三城先为⾼昌所夺,君集奏并⾼昌所掠焉耆民悉妇之。 侯君集征讨⾼昌时,曾派人约焉耆与他们合围⾼昌,焉耆⾼兴,愿意听命。等到⾼昌改亡后,焉耆王到唐朝军队营地拜见侯君集,而且说焉耆三座城曾先被⾼昌夺去,君集禀报朝廷将三座城连同⾼昌所掠的焉耆百姓如数归还。 [11]冬,十月,甲戌,荆王元景等复表请封禅,上不许。 [11]冬季,十月,甲戌(初十),荆王李元景等人又上表请求行封禅礼,太宗不允。 [12]初,陈仓折冲都尉鲁宁坐事系狱,自恃⾼班,慢骂陈仓尉尉氏刘仁轨,仁轨杖杀之。州司以闻。上怒,命斩之,犹不解,曰:“何物县尉,敢杀吾折冲!”命追至长安面诘之。仁轨曰:“鲁宁对臣百姓辱臣如此,臣实忿而杀之。”辞⾊自若。魏徵侍侧,曰:“陛下知隋之所以亡乎?”上曰:“何也?”徵曰:“隋末,百姓強而陵官吏,如鲁宁之比是也。”上悦,擢仁轨为栎 ![]() [12]起初,陈仓折冲都尉鲁宁获罪被投⼊狱中,自恃品秩⾼,谩骂陈仓尉、尉氏人刘仁轨,仁轨命人将其 ![]() ![]() 上将幸同州校猎,仁轨上言:“今秋大稔,民收获者什才一二,使之供承猎事,治道葺桥,动费一二万功,实妨农事。愿少留銮舆旬⽇,俟其毕务,则公私俱济。”上赐玺书嘉纳之,寻迁新安令。闰月,乙未,行幸同州;庚戌,还宮。 太宗将要去同州狩猎,刘仁轨上奏书说:“今年秋季粮食已成 ![]() [13]丙辰,吐蕃赞普遣其相禄东赞献金五千两及珍玩数百,以请婚。上许以文成公主 ![]() [13]丙辰(二十三⽇),吐蕃首领赞普派他的丞相禄东赞向唐朝进献五千两⻩金以及几百种珍玩器皿,请求通婚。太宗答应将文成公主许配给他。 [14]十一月,甲子朔,冬至,上祀南郊。时《戊寅历》以癸亥为朔,宣义郞李淳风表称:“古历分⽇起于子半,今岁甲子朔旦冬至,而故太史令傅仁均减余稍多,子初为朔,遂差三刻,用乖天正,请更加考定。”众议以仁均定朔微差,淳风推校精密,请如淳风议,从之。 [14]十一月,甲子朔(初一),这一天冬至,太宗祭祀于南郊。当时的《戊寅历》以癸亥为朔⽇,宣义郞李淳风上表说:“古代历法划分⽇期确定在子时之半,今年甲子朔⽇早晨冬至,前太史令傅仁均减除时间稍多,子时初刻即为朔⽇,所以相差三刻,违背周朝订的天子正朔,请求重新加以考定。”众人议论认为傅仁均定的朔⽇有微差,李淳风推勘校定较为精密,请求遵照李淳风的意见,太宗同意。 [15]丁卯,礼官奏请加⾼祖⽗⺟服齐衰五月,嫡子归服期,嫂、叔、弟 ![]() [15]丁卯(初四),礼官上奏请求将为⾼祖⽗⺟服齐衰的仪制增为五个月,为嫡子媳妇服丧一年,为嫂、叔、弟 ![]() [16]丙子,百官复表请封禅,诏许之。更命诸儒详定仪注;以太常卿韦 ![]() [16]丙子(十三⽇),文武百官又上表请求行封禅礼,太宗下诏准许。又命众位儒师详定礼仪;命太常寺卿韦 ![]() [17]司门员外郞韦元方给给使过所稽缓,给使奏之;上怒,出元方为华 ![]() [17]司门员外郞韦元方没有及时给外出宦发放过关凭证,宦官上奏给太宗;太宗大怒,将韦元方降为华 ![]() [18]尚书左丞韦句司农木价贵于民间,奏其隐没。上召大理卿孙伏伽书司农罪。伏伽曰:“司农无罪。”上怪,问其故,对曰:“只为官贵,所以私 ![]() ![]() ![]() [18]尚书左丞韦核查司农卿卖木头比民间百姓贵,上奏太宗说他有隐瞒 ![]() ![]() ![]() ![]() [19]十二月,丁酉,侯君集献俘于观德殿。行饮至礼,大三⽇。寻以智盛为左武卫将军、金城郡公。上得⾼昌乐工,以付太常,增九部乐为十部。 [19]十二月,丁酉(初五),侯君集将⾼昌俘虏带到观德殿。朝中大摆宴席,三⽇才散。不久,太宗任命智盛为左武卫将军、金城郡公。太宗得到⾼昌的乐工,让他们行职于太常寺,并增加九部乐为十部乐。 君集之破⾼昌也,私取其珍宝;将士知之,竞为盗窃,君集不能 ![]() ![]() 侯君集攻破⾼昌时,曾私自掠夺大量的珍奇宝物;手下的将士知道,竞相偷盗,侯君集不能 ![]() ![]() 又有告薛万均私通⾼昌妇女者,万均不服,內出⾼昌妇女付大理,与万均对辩。魏徵谏曰:“臣闻‘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今遣大将军与亡国妇女对辩帷箔之私,实则所得者轻,虚则所失者重。昔秦穆饮盗马之士,楚庄赦绝缨之罪,况陛下道⾼尧、舜,而曾二君之不逮乎!”上遽释之。 又有人上告薛万均私通⾼昌女人,薛万均不服,太宗下令将⾼昌女人 ![]() 侯君集马病颡,行军总管赵元楷亲以指沾其脓而之,御史劾奏其谄,左迁栝州刺史。 侯君集坐马的前额被虫子咬伤,行军总管赵元楷用手指沾脓,用鼻子闻其臭味,御史上奏弹劾赵元楷谄媚,降职为栝州刺史。 ⾼昌之平也,诸将皆即受赏,行军总管阿史那社尔以无敕旨,独不受,及别敕既下,乃受之,所取唯老弱故弊而已。上嘉其廉慎,以⾼昌所得宝刀及杂彩千段赐之。 ⾼昌平定后,众位将领均受到封赏,行军总管阿史那社尔认为没有皇上敕旨,不接受封赏,等到另有敕文下来,才接受,领受的只是一些老弱仆户和残次物品。太宗夸奖他廉正,赐给他从⾼昌得来的宝刀及各⾊彩绸一千段。 [20]癸卯,上猎于樊川;乙巳,还宮。 [20]癸卯(十一⽇),太宗到樊川狩猎;乙巳(十三⽇),返回宮中。 [21]魏徵上疏,以为:“在朝群臣,当枢机之寄者,任之虽重,信之未笃,是以人或自疑,心怀苟且。陛下宽于大事,急于小罪,临时责怒,未免 ![]() [21]魏徵上奏疏,认为:“在朝的众位大臣中,担当掌管枢密机要的,虽委以重任,但对他们的信任还不够笃诚,所以有的心存猜疑,抱得过且过的应付态度。陛下对大的事情较为宽容,却对小的过失不轻易放过,责怒下来,未免 ![]() ![]() [22]上谓侍臣曰:“朕虽平定天下,其守之甚难。”魏徵对曰:“臣闻战胜易,守胜难,陛下之及此言,宗庙社稷之福也!” [22]太宗对⾝边大臣说:“朕虽然平定了天下,但守成却很艰难。”魏徵答道:“我听说取得胜利容易,守住胜利果实较难,陛下说这些话,这是宗庙社稷国人的福气呀。” [23]上闻右庶子张玄素在东宮数谏争,擢为银青光禄大夫,行左庶子。太子尝于宮中击鼓,玄素叩阁切谏;太子出其鼓,对玄素毁之。太子久不出见官属,玄素谏曰:“朝廷选俊贤以辅至德,今动经时月,不见宮臣,将何以裨益万一!且宮中唯有妇人,不知有能如樊姬者乎。”太子不听。 [23]太宗听说右庶子张玄素在东宮多次行谏,便提升他为银青光禄大夫,行左庶子职。太子曾在宮中击鼓,玄素叩门直言切谏;太子将鼓拿出来,当玄素的面毁掉。太子很久不出宮见属下官吏,玄素劝谏说:“朝廷遴选非常有才能的人来辅佐殿下,如今动辄经过数月,不见宮中臣属,这对将如何使他们对殿下有所裨益呢?而且宮中只有女人,不知是否有象樊姬待楚庄王那样贤惠的呢?”太子不听其谏言。 玄素少为刑部令史,上尝对朝臣问之曰:“卿在隋何官?”对曰:“县尉。”又问:“未为尉时何官?”对曰:“流外。”又问:“何曹?”玄素 ![]() ![]() 张玄素年轻时为刑部令史,太宗曾当朝中大臣的面问他:“你在隋朝时官居何职?”张玄素答道:“县尉。”又问:“县尉之前做何官?”答道:“九品之外未⼊流。”又问:“是哪一曹的小吏?”张玄素 ![]() ![]() ![]() [24]戴州刺史贾崇以所部有犯十恶者,御史劾之。上曰:“昔唐、虞大圣,贵为天子,不能化其子;况崇为刺史,独能使其民比屋为善乎!若坐是贬黜,则州县互相掩蔽,纵舍罪人。自今诸州有犯十恶者,勿劾刺史,但令明加纠察,如法施罪,庶以肃清 ![]() [24]戴州刺史贾崇所辖部下有犯十恶罪的,御史弹劾贾崇。太宗说:“以前唐尧、虞舜圣王,贵为天子,还不能 ![]() ![]() [25]上自临治兵,以部陈不整,命大将军张士贵杖中郞将等;怒其杖轻,下士贵吏。魏徵谏曰:“将军之职,为国爪牙;使之执杖,已非后法,况以杖轻下吏乎!”上亟释之。 [25]太宗亲自整治护卫士兵,见队列不整齐,命大将军张士贵杖打中郞将等人;又恼怒其杖打太轻,命拿下士贵送审。魏徵劝谏道:“将军的职务,是家国的爪牙;让他执杖打人,已经不⾜为后世效法,何况只因为杖打得轻就将他送审呢?”太宗急忙放了张士贵。 [26]言事者多请上亲览表奏,以防壅蔽。上以问魏徵,对曰:“斯人不知大体,必使陛下一一亲之,岂惟朝堂,州县之事亦当亲之矣。” [26]上书言事的人多请求太宗亲自翻阅表章奏折,以防止被蒙蔽。太宗将此事询问魏徵,魏徵答道:“这些人不识大体,如果必定要陛下一一亲自过目,那么岂止朝堂奏章,各州县的事也应当亲自过问了。” wwW.wuWxs.c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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