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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王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结绳纪事四簿 作者:林如是 | 书号:23020 时间:2017/6/16 字数:114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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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英英说逛街是女人的义务，消费则是女人的责任，所以她三五天就拉著徐 潘出去逛街喝茶吃饭。如果不是徐潘抵死不肯去什么美容瘦⾝中心，搞不好就会像只被拔光⽑的火 ，裹了好几层塑胶膜被塞进烤箱里成熏。但闲闲地喝下午茶也不是容易的事。一来她本就没有喝茶的习惯兴致，再则深夜里总会辗转反侧，自己对著自己的影子，成不了眠。 “⼲么苦著脸？又不是在  你喝毒藥。”死阿潘就是这么没趣情，⾼雅有品味的下午茶都可以让她喝得像在 苦瓜汤，贵气 全跑光。胡英英悻然瞪⽩眼，瞪成斗眼。“哪有！我的脸正常的很。”跟胡英英相处的重点是，不管什么都死不承认，不然的话，准没完没了。 “还没有！打出门你就一副快死了的模样，不情不愿的。” “我累，行了吧？大姐小，我都被你拖著逛了半个下午的街，你无敌铁金刚，超合金制造，我可是纸扎的。” 听起来像抱怨，却把胡英英惹笑。 “你少来这套‘声东击西’。反正每次拉你出来，你都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她本来就没有胡英英活泼，也不比胡英英狂野。  抑多了，精采不起来。“待会喝完茶，陪我到美发院一趟。我的头发  糟糟的，需要吹理一下。”胡英英又说，瞄徐潘一记。“我看你那堆杂草头也该整理一下，七八糟的。”“我昨天才洗头的。” “什么叫‘才’？每天打理好自己的秀发是基本常识。你整天闲著没事⼲，这点基功本夫都不肯做，太懒了吧？” 的确是懒。不过，她受不了一坐一两个小时，还要没话找话应付美发师的殷勤。 “我说阿潘，你也是女人，多费一点劲打扮，就算不为谁，自己看了也⾼兴。” “所以？” “所以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陪我到美发院，另一个是跟我到美容院做保养。” “有没有第三个选择？” “第三？”胡英英眼珠子一转。点头说：“上次我在‘柏莎’看见一件  的薄纱內⾐。怎么样？”徐 潘歪头想一下。“还是去柏莎好了。”虽然逛精品店也是 烦人的，她可以光站在旁边看，让胡英英挑大梁。“那就走。”胡英英伸手拿帐单。 “我来。”徐 潘比个手势，一边取出小⽪包。“哟，良心发现了！”每次到她店里，徐 潘老吃霸王餐，不过两人外出喝茶吃饭，她都乖乖地掏钱，可胡英英老要揶揄一两句才⾼兴，算准徐潘不会冒气。徐 潘果然不理她的风凉话，看了看帐单。掏钱的时候，不小心信用卡掉了出来。胡英英手快捡起来，故意噘嘴说：“金卡耶！阿潘，你的行情还不错嘛！” 又不是股市⾼低点。她当听耳边风，在小盘上放了该付的钱加上小费。 “⼲么那么⿇烦？放著信用卡不用，带一大堆现金的？”想想，每回她们出来，都看徐 潘付现金，顶多一两千块，所以胡英英也没在意。至于精品店那些一件六七八千块的⾐服，徐潘光只是看，她也没见过她买过一件。“拜托，我又没有抢行银，哪来一大堆现金。”避开正面的问题，招手唤服务生。 她的⽪包里顶多只有两千块。真要当大户她也当不起。 胡英英只头摇。“你能不能进化一点？人类文明发明这发明那的，就是求方便。姐小…”自作主张要把信用卡递给已到桌边的服务生。 “不要！”徐 潘拦住。“你怎么了？”胡英英皱眉。 徐 潘抢走信用卡，把小铁盘推向服务生，道声谢。“你⼲么？那又要不了多少利息！”话没说完，脑中一闪，突然恍然大悟。“阿潘，那该不会是他给你的吧？” 沉默的默认。 “你⽩痴啊！”她这个猪脑袋！她应该早就想到的。胡英英忍不住，又怕引人太注意，低吼说：“他给你的，你不用，巴巴地掏自己一点可怜的小钱！你到底想证明什么！” 她一点都不想证明什么。心里隐约觉得如果她动了那卡，这样的关系便真正的确立，下意识里不愿这样的确定发生。 “你说话！”胡英英推她。 “你不是要去柏莎吗？走吧。” 好！走就走！ 她还要当闷葫芦是不是？看她的！她要不让她从柏莎抓回去三大袋的⾐服，刷它个十万块，她胡英英三个字就倒著写！ …。。 结果也没完全让胡英英得逞。徐 潘非常牛⽪，抵死就是不从，当然胡英英也非常坚強，而且蛮悍⾼，熬到最后，徐潘只有买下那件黑⾊丝蕾薄纱內⾐。这样一件⾐服要价三千多块。简直坑人。不知道李云许看了帐单会有怎样的表情。 她抓著那件⾐服，像  咸菜一样，在心口搅皱了，才叹口气丢在 上，转⾝进浴室。浴室在卧房內，敞开门可以看见大的一角。房中只有她，所以浴门只半掩。她打开⽔龙头，试试⽔温，然后拿掉发带，不算太乌亮的头发散 下来。她的头发已经到肩胛，梳洗愈来愈⿇烦。李云许喜  把头埋在她发颈间 闻她发香，她不敢再偷懒，只好⿇烦的每天梳理。又不肯到美发院，更是费事⿇烦。无可奈何。她不习惯与人的碰触，更何况是如此近⾝的贴触。但李云许的碰触呢？更略侵。且侵到她⾝子里。她告诉自己那是不一样的。那是她该付的，她必须接受。 洗到一半，忽然有双大手覆上她満是泡沬的手。 “啊？”她抬眼看。看见噙笑的李云许。 “我按了铃。你没听见，所以我自己进来了。”目光笑睇她，用手背擦去她脸颊上沾到的泡沫。 “怎么来了？”她没预期。钥匙他自然是有的，但他来，会尊重的先按过铃。只他不 按牌理，时会在她没预期的时候到来。“想你。来。”他拉了椅子进去，让她坐著，在她肩上覆了⽑巾，站在她⾝后，手指轻轻在她发间  摩。“一直想这样做，这样与你接触。”嗓音低得像在催眠。 虽然在他面前，她曾更⾚裸过，这样的贴触，徐 潘仍旧不自在，一点无所适从。但他的手指灵巧，用力适中，天生似适合这般伺候女人的发，让人觉得舒服。冲⽔时，他俯⾝向她，轻托著她的后脑，细心地冲洗掉沾惹在她发丝间的泡沫。他的手指轻巧地顺理她⽔  的发，一次又一次，抚似的穿滑过。“好了。”他用大⽑巾包住她的头发，轻轻 ⼲。“谢谢。”她想自己来，他笑笑按住她 “我喜 这样服侍你。古有画眉乐，这儿有洗发趣。”没来由教她脸红。徐 潘目光一垂，避过。回房里，吹整的工作李云许仍一手包办，她温顺地随著他，任他肆无忌惮的手指穿滑过她每一  的发丝。每一神经纤维都耐受他的拨动。“下一回，如果我不在，你就上发廊，自己梳洗太辛苦了。”发⼲了。刚梳洗过的头发有股清香，他忍不住埋脸⼊她发间，深深 口气。“好香。”他搂住她。⾝体贴着。“你的头发长了。认识你时，才冒出耳垂一些。”想起她那一副清汤挂面头，笑意涌聚在嘴角。 “我想把它剪了。” “为什么？”他绝对不赞成。 “太⿇烦了。清洗吹整很费事。”况且她的头发不乌黑不溜亮，愈长愈散 。“上发廊  给设计师整理就可以，不必烦心。”让别人碰触她的头发更⿇烦。应对也⿇烦。 “怎么了？”她没回应，他看见她面有难⾊。 徐 潘迟疑一下，才说：“我不习惯。”“一次不习惯，两次就习惯。”女人逛街购物，上美容美发院，就像吃饭觉睡那么简单，他第一次听说有不习惯的。 李云许不懂她的意思，徐 潘也无意解释，所以就对他微笑。就在这时不凑巧地扫到被她随便丢在上，像咸菜一样摊躺著的那件丝蕾薄纱內⾐。李云许也看到了。大手  起，神态由不解、好奇、了然到笑意盎然。耐人寻味地看望徐潘。徐 潘呐呐解释：“跟英英逛街的时候买的。”不知他看见帐单时会怎么样。她打算退掉。“换上它，让我看看。”他在她耳边轻咬。 “可是…”穿了就不能退掉。 “穿上它让我瞧瞧，嗯？”买了，就是要穿给他看的。 这是为增进闺房趣情，挑弄气氛存在的。设计 ，隐约的暴露，功用在于逗挑刺 ，让官亢奋。除了同材质⾊的小底 ，薄纱底下，一无所有，若隐若现的⾚裸。李云许屏住呼息，若隐若现的⾚裸  体总是逗挑的。他将徐潘拉到⾝前，先握住她的 ，往上划，隔著薄纱抚她的 口。“上来。”这样黑的神秘、 的薄纱內⾐，就是为了逗挑这样澎湃的情 。他要徐 潘跨坐在他⾝上，拉开她的腿双围夹在他际两侧，两个⾝体紧贴着，成密合的角度。所以，又一次， 第间的呢喃，合中的呻 ，被已脫落在边下的黑薄纱偷听见。“我 你，阿潘。”情中，他不可自抑地喃喃。虽然知道这些话都作不得准，但他既然要说，她就问问。 “有多 呢？”她的 息也急促，与她思绪不相称的亢奋。“永远。”他  住她 尖，呢喃含糊。啊…她呻 出来。永远？永远是很长的时间。因为太长了，等同不可能。 她睁开眼，模糊看见化妆台上一瓶香⽔。绝对是李云许带来的。她自己不买那东西。 一阵热流从她体下窜升到她心口。她 觉到李云许进⼊她⾝体里的温度。她听得见他的呢喃，也听清楚她自己的呻，热的，不可自抑的，又悦愉又痛楚的。仿佛听到她们十七岁那老式火车的喀隆声， 到那规律的摇晃。车厢中有一帧面容，她在寻找，却怎么也觅不著。直到那律动愈来愈強，颠覆整车厢，她失控叫起来，被卷回在那強烈的律动里，忘记她的寻找。…。。 到了KK之前，徐 潘起码打了十次电话找游利华。游利华现在肯接她的电话了，但冷冷淡淡，七成还在生她的气，三成在软化。再到KK，再见到那些地久天长永远不改变似的人，她忽然有些不习惯。游利华惯常地夹在一桌男男女女当中，看见徐 潘当作没看见，连头都懒得抬。徐潘自己移过去，挤到游利华⾝边。“小游。”叫声平平，就像她们才刚通过电话，约好了似。 游利华扫她一眼，拿著她的啤酒，迳往吧台走去。徐 潘跟过去，老板记得她，寒暄说：“好久没来了。”“是啊。”她笑笑的。 “矿泉⽔？”老板问。 她点头。KK老板好记 ，生意就是这样做。游利华一声不响又转回那桌话圈子。徐 潘硬著头⽪又跟过去，说：“我出门打过电话，你不在，我想你会来这里。”跟废话一样，没话找话。游利华绷著脸，明显不理睬她。 “你们俩怎么了？”看起来就似在呕气，有人看出端倪了。 游利华自顾喝她的啤酒，一声不响又自移到吧台。徐 潘眯起眼笑，难得幽默说：“我们在捉 蔵。”但小孩的 蔵玩乐趣，大人的蔵泰半嵌⿇烦。“小游。”徐 潘再一次跟著吧台，赖⽪狗似。“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厚脸⽪？”游利华终于忍不住，横眼扫她，说：“跟啊苞的，烦不烦啊你！” “是有点烦。”徐 潘老老实实回答。太老实，又惹游利华⽩眼。她哼气说：“你到底找我做什么？” 这真真是大废话。她姐小 格大把⽇子不甩她不跟她说话，她涎著脸来讨好，还能做什么？“聊天。”这算理由吧。 “聊个  啦！”游利华 声气。“我好说歹说，嘴巴都说破，你哪一句肯听过！”“你放心。反正到头来我一定会自食恶果，正义自然会伸张。” 不听口气光看內容倒像嘲讽，不过徐 潘表情正经，没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两个人到底“同居”过好几年，游利华终是软化下来，毕竟徐 潘活生生⾎温温地站在她面前，她们有情的，她希望她⽇子好过。“你明知道，硬要往火坑里跳，不是智商太低就是嫌⽇子太好过。” “你就睁只眼闭只眼，什么都不要管。” “你以为我喜 啊！谁教我倒楣认识你又兼任同居室友，眼睁睁看你引火烧⾝，我良心过不去！”“反正火都烧了，你已经尽了你的义务，天下可以太平了。” “认识你这么久，现在我才知道你居然会‘说禅’。”游利华摇摇脑袋说：“你知道吗？阿潘，看看你我才知道什么叫猪油蒙心执 不悟。”连猪油都搬出来了。徐 潘讶异自己居然那么有耐杵在这里。KK空气不流畅，喝矿泉⽔都难保证会清醒。“我真不懂，你到底是哪 筋不对！”终于，游利华头摇叹气下结语。“阿潘，先把话说清楚。我绝对不赞成你跟那家伙在一起，以后你惹了一⾝怨来找我哭诉，我也不会给你安 的。”“真到那地步，我记得不去找你就是。” 这时候她还有心情说笑话！游利华又横眼瞪她。 “谢谢你，小游。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一半一半吧。”游利华也老实。“有一大半我是看不惯。大家都要越出轨，那还要这制度做什么？更何况，你不是没其它选择。可实在我也怕你吃亏，傻乎乎的被人骗得尸骨无存都不知。” “他没有骗我。”应该说，李云许毫不隐瞒，坦  得理所当然。“那是他的伎俩！来这一套愿者上钩。他以为他是姜太公啊！”说到底，游利华对李云许的作为深深不満。 她出气似的一口气灌了大半瓶的啤酒，再重重吐一大口气，伸手揩揩嘴。目光一溜，那么不凑巧撞见讨她晦气的李云许正走进KK，悻悻哼一声。 徐 潘也瞧见，与李云许打个照面。李云许不是自己一个人，⾝旁还有一位朋友。徐潘转开脸。她想他不会快他们的关系摊得太开，她也不希望。“我先走了。再打电话给你。”还是离开的好。 “⼲么？他来你就要走，又没欠他。”知道以他们的情况，徐 潘还是避开比较好，游利华仍然起火气。旁观者清，所以她怎么看，都为徐 潘不值。但徐潘被猪油蒙了心，眼珠裹了老鼠屎，她既然放她不下，只有孬种地生闷气。倒没料到，李云许与一⼲人打过招呼，与同行的朋友聊了几句，大大方方往吧台过来。笑得毫不心虚忐忑，寒暄说：“阿潘、游姐小，你们也来了。” 游利华打鼻子  口气，扭头走开，连啤酒也不要，就丢在吧台。“她今天火气好像 大的。”李云许心知肚明。说笑的口吻，表现得不以为意。“我不知道你会来这里。我来找小游。” “我跟朋友来谈点事。一进门，就瞧见你。但你刚刚看到我，连招呼都不打，像不认识我似的。” 倒像埋怨。徐 潘小小诧讶。“我想那样比较好。”瞥见有好奇的目光朝他们转，她微微不自在，暴露了似。忙说：“我要走了。你和朋友慢慢聊。” “别急著走。”李云许拉她过去，不忌讳地搂住她，低脸埋在她发颈，深深 闻，亲匿说：“好香。你用了我给你的香⽔？我喜这味道。以后记得常用，我喜闻你⾝上这香气。”“李云许…”徐 潘薄惊到，不安地挣开。李云许如此不忌讳，无异在宣告。她不敢回头看那些人的表情，却敏得似乎听见掩在⾼声谈论下那些暗抑的气声。“阿潘，过来！”没等太久，游利华已冲过来，将她拖到一旁，拖得离李云许远远。 “你搞什么？惟恐天下不知是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碎嘴得很，一传全天下都知道，还当众来这一手言情剧！”尽可能地 低声音，却不住那气急败坏。徐 潘苦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头过去，泰半的人都若无其事地避开她的眼光，瞧不到一丝大惊小敝的表情。 “那李云许到底在搞什么？宣示主权吗？还是公开你们的关系？猪！有本事他就把你扶正。搞这一套！”游利华生气地骂句 话。“小游，你的封建思想遗毒不少，需要改造。”什么扶正？徐 潘居然有心情开起玩笑。“阿潘，我不赞成的你都做了，我既然还当你是朋友，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不过，我真的替李云许的老婆生气，也替你不值。老实说，我 本不相信李云许会跟他老婆离婚，跟你在一起，他只是跟你玩玩。”“他也没说过啊。” 她想也是。但人家李云许可也没对她许什么承诺；他们也不是在演可歌可泣的三角伦理 情剧，要那承诺来当布景也嫌碍手碍脚。“你还替他说话！”游利华误会了，以为她为李云许开脫。 其实只是陈述事实。 她没见过李云许的太太，没见过就不会想太多，就不会內疚。可套用句胡英英那张口无遮掩的嘴巴会说的话，狐狸精修成正果，正室反被打⼊六道轮回，这天还有公理吗？ 她望向李云许。他已经没事人走回座位与同来的朋友聊天。舂⽔还没泛涟漪，就已经平静无波，她朝游利华摆个手，也没事人走出KK。 结果都是可顶期的，只是不识字的红尘男女自己在那里演绎无字天书，用自己的解释来注解。然后解释不通的，就通归叫命运。 …。。 不信  的人通常都死得比较快。胡英英千叮咛万 代，巷子这边的路口在施工，路上破了几个大洞加小洞，要回家就绕个圈，从另一边路口进巷子，徐潘偏偏不信，结果还是中埋伏，跌个狗吃屎不说，还吃了一鼻子泥沙灰土，连手上拎的刚买的杂志小说与一把红玫瑰都遭殃。回到公寓，才刚取出钥匙，门便往里头打开。 “回来了？”胡英英探出脸笑。 她觉得奇怪，李云许跟在胡英英⾝后出现。她顺手把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儿移塞给胡英英。 “⼲么？好重，你怎么了？”注意到她那⾝狼狈，胡英英怪叫，把东西顺手转塞给李云许。 “在路口跌倒了。” “都跟你说路口在施工，叫你拐个弯走，你偏不听。” “我看看。”李云许放下手上的东西，拉过徐 潘要疼。徐潘头摇。“没事。我去洗个脸换⾐服。” 她慢 的，该洗的洗，该擦的擦，换了一件连⾝洋装，想了想了一些李云许送她的香⽔，才回到客厅。李云许喜她⾝上带点香，喜闻这款香⽔的气味，所以他来，她就“穿”给他闻。客厅里，胡英英与李云许两人坐在沙发上，肩并著肩，不知在看什么，看得津津有味。 “你们在看什么？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她不太好奇，拿了玫瑰安放进那个九十九元的花瓶。 年少念过的诗，诗里的男人留给他的女人一个⾼⾼的窗口和一畦金线菊，字里行间充満男人的臆想和自恋。她总觉得有隔阂。诗中的形象太陈旧。种金线菊，那是老婆；妇情合该在窗口  一瓶 红的玫瑰，衬著窗外一片蓝净无云的长空。金线菊是正室的寂寥，妇情是B-612星球上那朵等待的玫瑰。“照片。”胡英英头也不抬。 “照片？”徐 潘涌起不祥的预，连忙走过去。“我们在看你们小时候的照片。”李云许抬眼笑。“阿潘，你小时候好可 。”肥嘟嘟的，教人忍不住想吃一口。“还有更可 的。”胡英英一声贼笑。“哪！”“不行！英英！”徐 潘大惊失⾊扑过去，双手遮住相簿。但她的手不够大，面积遮不全，秘密从指  间露现出来。李云许更有趣兴，硬将她的手扳开，才看一眼便哈哈大笑。“你好可 哦，阿潘。”穿著开裆的小徐潘呆又逗，顶著一个马桶盖头对著镜头傻笑。“不要再看了！”徐 潘 红脸，抢下相簿，狠狠瞪胡英英。“你吃 太闲了是不是？”就是太闲了。胡英英不怕她瞪，还笑得脸开花。说：“我这儿只有阿潘的断代史，要看通史得找阿潘。我去找找看好了！阿潘，你把相簿放在哪里？柜子吗？”说著，就自动自发跑进徐 潘的房间。“英英，你不要 来。”徐潘匆匆看一眼李云许，紧张兮兮地想追过去。“阿潘。”李云许拉住她，另一只手跟著亲密地搂住她的 ，将她带到⾝边。“怎么啦？只是照片，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还是，你有什么怕我看到的？”“这些照片那么丢人，怎么好意思给人家看。” “怎么会！我觉得很可 。”穿开裆 的人不是他，他当然觉得可。“我想看看你生学时代时是什么模样。”说话时，徐 潘已被拉坐在他腿上，他的 触著她的脖颈。“反正长得就是这个样，又不上相，没什么好看。”她让他亲，让他摩抚，手臂软软勾著他。 “阿潘！”胡英英⾼声叫她。 “我去看看。” 胡英英在她算是书房的房间里，蹲跪在书柜前，书柜底层拉开，一本蓝⽪相簿搁在一边地板上。 “你什么时候蔵了这个？”最底层，用塑胶带套好，还上了护贝的照片，移去了上头层层掩盖的字典和过期记事簿，像剥了⽪的鱼似完全暴露。 徐 潘一言不发，一样一样将字典和记事本归放回原位，合上柜子。胡英英摇了头摇，抱著相簿走出去。 徐 潘又回到客厅时，胡英英已经跟李云许指著一堆相片又说又笑。忽然，胡英英的话纠住她的神经。“阿潘⾼中时，暗恋一个在省斑教书的男老师，痴心得很。看，她这些照片，表情都那么忧郁，颦眉蹙额，可怜的一颗少女芳心。” “英英！”徐 潘脸⾊微变。“哦？”李云许眼瞳窄起来，像 趣兴。“我也不知道她喜 沈冬青哪一点，反正少女情怀总是诗。不过，阿潘胆小得很，只敢偷偷看人家。沈冬青是教英文的，偏偏阿潘的英文又烂得可以！”胡英英边说边笑，完全是闲嗑牙的语气。“英英，你不要胡说八道行不行？” 徐 潘的局促不安，李云许看在眼里。他拉她过去，笑说：“放心，我不会吃醋的。”胡英英瞄他一眼。勾勾嘴角，忽然说：“阿潘跟闷葫芦一样，一星期出门不到一次，我怕她患自闭，拉她出去逛街，结果她那个老古板，买东西一定付现金，不肯用你给她的卡。那张卡亮金金的，都是摆著好看的。” 李云许马上转头对徐 潘说：“想买什么尽量买。给你那张卡就是要给你用的，嗯。”“嗯。”徐潘温顺点头。不管李云许说什么她都不想反驳，只是转头对胡英英皱眉头。胡英英还在笑。“她嘴巴说是，回头还是把卡放在神明桌供起来。我看你⼲脆汇⼊她户头，或者⼲脆给她现金用还比较实际。” 李云许保持微笑的笑，没有特别的表情，也看不出有任何不快。 “你觉得怎么样？阿潘。”还询问徐 潘的意见。徐 潘有些尴尬。继而一想，也好，关系明确一点，都没负担。要那些 象的东西，李云许⿇烦，也会给得为难，且她要了也没用。要钱，具体一点，看得著摸得著，并且不会像那些什么心啊情牵牵绊绊的。“随便你吧，我都行。”说随便，是明确回答应允了。供养的关系正式确立。 “那好，我把钱汇⼊你户头，卡你还是留著用，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李云许亲匿地亲她一下，没有丝毫觉得徐 潘贪图他金钱的不快。“你们慢慢聊吧，我回去了。”胡英英转⾝要走。 “不，你陪阿潘聊，我还有事必须回公司了。”李云许站起⾝。“阿潘，过两天我得出国一趟。你想要什么？我买回来。” “不用了，谢谢。” “不必跟我客气，想要什么尽管说。” 这是供养者该有的慷慨。那么，徐 潘歪头想一下，说：“香⽔好了，你送我的那一款。”她就有讨他心的义务。“香⽔？”李云许笑起来，亲亲她。“我知道了。” 徐 潘送他到电梯口。回到屋子，劈头便说：“姐小，拜托你以后不要再这样说。”“⼲么？这种表情！”胡英英伸出两 指头拨开她皱成一团的眉头。“我在替你争福利，你懂不懂？不然，你以为我那些赡养费是怎么来的？”“喝，你倒成了我的经纪人。” “这样有什么不好？不争名份至少要有实利。” 徐 潘不跟她抬杠，只说：“以后不要再提沈冬青的事了，我实在不想听。”“你这是鸵鸟心态。算了！我知道了。”胡英英甩甩手。“有什么喝的？我渴死了。”迳往厨房走去。 想到自己回来后还没喝任何东西，徐 潘便跟过去。刚到厨房口，便见胡英英拎著她的富维克，边扭开瓶口边唠叨说：“你怎么老是喝遣种东西，找不到一点有味道的。算了！我渴死了。”张大嘴巴，不文雅的就著瓶口便咕噜喝了一大口。“英英…”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噗！”胡英英嘴里大口⽔不卫生地 出来。本来就大的眼睛瞪得比十块铜板还大。“徐 潘！你这是什么鬼东西！”“谁教你问也不问一声，随便拿就随便喝。”徐 潘将富维克拿走，另外倒一杯⽔给她。“我哪知你在里头装这种鬼东西的！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老是见你袋子里揣著一瓶，该不会都是吧？阿潘，你可不要变成酒鬼，酒精中毒才好。”胡英英大惊小敝，漱口⽔，洗掉嘴腔里的酒精味。 发神经的徐 潘，矿泉⽔瓶里装的竟然是伏特加，没⾊又没味，鱼目混珠的，她怎么会知道，还怪她“随便拿随便喝。”“知道啦。你不要像生火了一样好不好？”就是亲姊妹也没这么“要好”奇怪胡英英⼲涉得理所当然。 “你不要嘴巴说说敷衍我。喝咖啡你嫌苦，喝这东西就不苦了？” “这很贵的。”徐 潘忽然冒出一句不对题又不合时宜的话。“贵你还买！”胡英英⽩她一个大眼。“哪天你酒精中毒不要来找我。” “那你咖啡因中毒也不要来找我。” “正经一点，阿潘。你要喝上瘾，真中了毒就⿇烦了。” 怎么听起来好像在说她自己的咖啡癖？胡英英不担心她自己喝咖啡喝上瘾，倒替她杞人忧天喝酒喝中了毒。上瘾和中毒原来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吧？上瘾属半是心甘情愿；中毒则带那么一点⾝不由己。 面对胡英英的一本正经，她不置可否。 ｗＷｗ.ｗＵｗXＳ.Ｃ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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