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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王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绝塞传烽录 作者:梁羽生 | 书号:1997 时间:2016/10/5 字数:42359 |
上一章 量思费案断门掌 惘怅情家还子滚 回九第 下一章 ( → ) | |
巧计易容施骗术 宇文博抱着穆欣欣跑了一会,从掌心的 ![]() 穆欣欣在他瞪视之下,眼睛一红,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 宇文博哼了一声,说道:“你⼲的好事,把我的脸都丢光了。你还假惺惺哭什么,好受委屈吗?” 穆欣欣哽咽道:“其实我和尔朱荣并没什么,错只错在我不知要避嫌疑,但他发现了那小妖女的行踪,那小妖女已经落在天山派的手中,他要我和他联手去把那小妖女抢回来。” 宇文博道:“为什么我刚才见着缪长风,又不见那小妖女。” 穆欣欣道:“那小妖女已经给丁兆鸣挟持走了。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不必理会我,自己去追,说不定还可以追得上他们。” 宇文博冷笑道:“你想我走开,你又可以勾搭另外的汉子了!” 穆欣欣哭起来道:“老爷子,我是你将我从青楼里赎出来的,我的 ![]() 宇文博给她的眼泪软化,说道:“好啦,好啦,反正尔朱荣已经给我打死,你说的纵使是假话,我也不追究啦。快抹⼲眼泪,不许哭!” 穆欣欣果然立即收了眼泪,说道:“多谢老爷恩典,我为奴为婢也要报答老爷大恩,绝不敢对老爷有半点异心。” 宇文博道:“别用甜言 ![]() ![]() 穆欣欣道:“不过什么?” 宇文博冷冷瞅着她道:“你和杨炎有什么关系?” 穆欣欣“哟”的一声喊起来道:“老爷子,你这是怎么啦,疑心太重了吧?杨炎有多大年纪,我做得他的妈妈呢!” 宇文博却是面挟寒霜,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向喜 ![]() 穆欣欣抹泪佯嗔道:“老爷子,你疑心也得有个 ![]() 宇文博冷冷说道:“你倘若和他毫无瓜葛,为何他要追你?他问你要的东西是什么?” 穆欣欣心头一动,暗自思量:“这老不死识破了我与尔朱荣的 ![]() ![]() 主意打定,穆欣欣抬起头来,噗嗤一笑,说道:“我以为你拿着什么把柄,原来你是为了这件事情误会,哈哈,真是可笑、可笑!” 宇文博板着脸孔道:“有什么可笑?” 穆欣欣道:“不错,我⾝上是有一样东西,是杨炎非常想要得到的。不但杨炎想要,也是尔朱荣和天山派的人都想要的。我不给尔朱荣,也不怕担当风险,冒着给天山派的人追杀的危险,保蔵那样东西。为的什么,为的就是要拿回山去献给我至亲至 ![]() 宇文博猜疑不定,说道:“你说了这一大堆话,那倒底是什么东西?” 穆欣欣道:“是一份认罪书。” 宇文博怔了一怔问道:“认罪书?谁的认罪书?认的什么罪?” 穆欣欣道:“石清泉的认罪书。”宇文博问道:“石清泉是什么人?”穆欣欣道:“石清泉你不知道,石天行想你知道吧?”宇文博道:“你说的可是天山派新近升任长老的石天行?”穆欣欣道:“不错,这个石天行也就是本来名列天山派四大弟子之首的石天行,他在天山派中的地位仅次于新掌门人唐嘉源。石清泉就是他的儿子。石清泉认的什么罪,你自己看这份认罪书吧。” 宇文博接过这份认罪书,仔细看了一遍,不 ![]() ![]() ![]() 穆欣欣道:“你有了这份认罪书,还怕石天行不听你的话么?那时你不但可以叫他把小妖女双手奉上,天山派也可以在你掌握之中。” 宇文博笑道:“石天行还未是掌门呢,掌握天山派恐怕做不到的。不过,破坏天山派和朝廷作对的计划倒是大有可能!” 穆欣欣道:“老爷,你要是能够帮上朝廷这个忙,功劳也就不小了!” 宇文博笑道:“我倒不是贪朝廷的赏赐,也无心富贵功名。不过,我若是把这份礼物送给乌总管,他自必也要报答咱们的。”他还未说完,穆欣欣已是接下去说道:“是呀,若有乌总管的大力扶持,咱们⽩驼山一派最不济也可以在武林中独树一帜,进而可以与少林、武当争雄了!” 宇文博哈哈大笑,故意问道:“不过你刚才说是,要把这份礼物献给你一个至亲至 ![]() 穆欣欣趁势撒娇,一把揪着他的长须,说道:“你是气我呢还是恼我呢,明知故问,这个人除了你还能是谁。” 宇文博推开她的手笑道:“别闹了,我和你说着玩的。嘿、嘿,你不但是我的心肝儿、宝贝几,还是我的贤內助!” 穆欣欣撅着嘴道:“我可没有这么大的福份,上面还有大娘二娘呢。” 宇文博笑道:“我把大娘休了,立你作正室就是。咱们赶快回山吧,你走得动了吧?” 穆欣欣笑道:“你累了吗,我倒是还想你抱着我走路呢!” 宇文博一皱眉头,说道:“走上官道,恐怕就会碰见行人了。”其实他恶斗两场,确实是有如穆欣欣所说,有点累了。 穆欣欣适可而止,说道:“你怕不好意思,那我只好勉为其难,走走看了。” 两人走了一程,忽见一骑马 ![]() 那个军官“啊呀”一声跳下马来,叫道:“宇文山主,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穆三娘,我正要找你呢,怎的…”说到这里,似乎是发觉需要有所避忌,⾆头打个卷,含含糊糊的就拖过去,“怎的”什么,没了下文,却道:“想不到就在这里碰上你们,这可真是巧极了!” 宇文博认得这个军官乃是带兵攻打回部的主帅丁显武的副手武毅。武毅的师⽗是在四十年前叛离丐帮的仲毋庸,和宇文博颇有 ![]() 宇文博听他这么一说,不觉又起疑心,说道:“武大人,听说你们正在准备进攻鲁特安旗,怎的你却独自跑来,到这里来找欣欣?有什么紧要的事情非找她不可?” 武毅说道:“我奉了主帅之命,想向三娘讨取一样东西。” 宇文博道:“什么东西?” 武毅向穆欣欣望了一眼,似乎有所顾忌,宇文博沉声说道:“我与欣欣份属夫 ![]() 武毅打了个哈哈,说道:“山主言重了,你是三娘的当家人,本来就应该得到你的同意的,你在这里正是最好不过。” 武毅道:“是石天行儿子石清泉的一份认罪书,不知令宠对你说过没有!” 宇文博道:“说过了。但你们怎么知道她有这份认罪书?还有,既然早就知道,为何迟到如今才来追讨?” 武毅迟疑片刻,说道:“山主,你怀疑我是假传将令么?” 宇文博道:“我不是怀疑你,但我一定要知道事情始末,才能作出主张。” 武毅讷讷说道:“这个…不过…!” 宇文博亢声道:“你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 武毅道:“没有,没有。不过此事说来话长!” 宇文博道:“反正我们也没别的事情,你但说无妨。我只要知道事情真相,你也无须避忌。” 武毅道:“好,那我就详细告诉你吧。” 在他说话的时候,穆欣欣的心里固然像是有着十五个吊桶,七上八落,生怕他说出自己与尔朱荣的私情;宇文博也在忐忑不安,暗自思忖:“家丑不可外扬,要是武毅所言,涉及这个 ![]() ![]() ![]() 武毅简单的说了“前因”之后,说道:“那天尔朱荣对段剑青已经讲明了他的计划,由于他无暇回到大营向主帅禀报,是以只能请段剑青代为陈述,请主帅许他便宜行事…” 宇文博道:“且慢,他托段剑青禀报的是什么?” 武毅说道:“当时那小妖女龙灵珠刚刚逃跑未久,这小妖女我们也知道她是天山派的仇人。” 宇文博道:“不错,你们的消息很灵通。那么尔朱荣作何打算,你说下去。” 武毅继续说道:“尔朱荣请主帅准许他和尊夫人联手,追捕那小妖女。” 穆欣欣听到这里放下了一半心,想道:“难得他说的与我对这老头儿说的相符。嗯,看来他也没有胆子敢于揭破我的私情。” 武毅顿了一顿,像是想起一事,说道:“对啦,尔朱荣那去了,怎的不见他?” 宇文博冷冷说道:“他已经给天山派的人杀了!”他捏造这个谎言,自是为了不愿家丑外扬。穆欣欣听了,更加放心。 武毅说道:“呀,果然不出大帅所料!”接着说道:“尊夫人得到这份认罪书一事,尔朱荣亦已托段剑青禀报了主帅。主帅一听,就说这份认罪书对我们的用处很大,不但有助于我们这次对回部的讨伐,将来我们回师扫 ![]() 宇文博哈哈笑道:“原来你刚才 ![]() ![]() ![]() 武毅说道:“主帅虽然知道尔朱荣是想利用这份认罪书要挟石天行,但却认为他这样做未免太过鲁莽。是以叫我追他回来,同时请尊夫人把这份认罪书给我带回去。当然,山主和尊夫人的功劳,我们的主帅也是不敢 ![]() 宇文博⽪笑⾁不笑的打了个哈哈,说道:“哦,原来你们是想捡这个现成便宜!” 武毅说道:“我知道山主与乌总管 ![]() ![]() 宇文博笑道:“还有第三点你未说呢,你替主帅完成使命,功劳也就有你的一份了!” 武毅哈哈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小弟确是想要沾光。请山主念在与家师过去的 ![]() 宇文博给他的笑声震得耳鼓嗡嗡作响,不觉心头微凛:“原来他已练成了上乘內功,怪不得敢在我的面前炫耀”,他在受创之余,疑心也就越重,又再想道:“莫非他又看出我的元气大伤,不仅是对我炫耀, ![]() 宇文博和武毅已经有七八年没有见过面,武毅的笑声引起他的注意的只是限于內功的造诣方面,穆欣欣是最近才见过武毅的,她不懂得从笑声判断对方的內功造诣,引起她的注意的是武毅这个古怪的笑声,令她隐隐 ![]() “武毅的笑声本来好像如同金属 ![]() ![]() 宇文博患得患失,但在经过一番考虑之后,终于还是把石清泉那份认罪书拿了出来。 “我把认罪书献给乌总管,虽然好处更大,但却要结怨于丁兆庸、丁显武⽗子,所得未必能偿所失。而且目前我也未必能够打得赢武毅。他既然给我面子,不如我就做个顺⽔人情吧。”他想。 主意打定,宇文博即将认罪书双手奉上,哈哈笑道:“你老弟来向我要,即使没有你们丁大帅的命令,这份人情我也是非给你不可的。” 武毅接过认罪书,说道:“我赶着回去复命,待事情了结之后,我们再到⽩驼山向你道谢,请恕少陪了。”他说完就走,转眼不见踪迹。 宇文博不 ![]() 穆欣欣更是诧异不已,她与武毅别来不到一个月,武毅的轻功造诣如何,她比宇文博明了得多。武毅绝不可能在一个月之內,练成踏雪无痕的上乘武功。但此际,她只求宇文博不追究她的过错于愿已⾜,何况她也必须回山疗养,要是说出自己的怀疑,那时宇文博跑去追赶武毅,将她抛下不理,岂不糟糕?她权衡利害,自是不敢多言。 武毅跑到远处,这才纵声大笑。 笑声未已,忽见有条人影,一股风似的朝着他跑来,武毅吃一惊,只道是⽩驼山主发觉受骗又再追来。定睛一瞧,才知不是。 杨炎与⽩驼山主对了一掌,⽩驼山主和那两门 ![]() 他正在心 ![]() 笑声“似曾相识”,杨炎吃了一惊,心里想道:“这人练的是正宗內功,功力甚⾼,笑声也好像 ![]() 他循声觅迹,终于发现了还在纵声大笑的武毅。 杨炎不久之前,曾经在鲁特安旗和武毅 ![]() ![]() “这厮的武功非同小可,我的功力刚刚恢复,运用只怕还未能够自如,硬拚恐怕是拚不过他了。”杨炎心想,上一次他与武毅 ![]() 不过杨炎的脾气从来不甘示弱,心想:“打不过也要打。”双掌一错,跑上前去,便即喝道:“你想不到碰上我吧,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武毅一飘一闪,杨炎的连环三掌全落了空。 杨炎正在奇怪武毅的轻功怎的好得如此出奇,“武毅”已在哈哈笑道:“一点不错,我真是想不到会在这里碰上你。不过,我是知道你是要独上天山的,我正在找你呢!” 杨炎又惊又喜,失声叫道:“你,原来你是张…” “武毅”笑道:“不错,我是你的张叔叔!”手掌在脸上一抹,恢复了本来面目。 原来这个“武毅”乃是快活张假扮的。 快活张看了杨炎一眼,说道:“你好像刚刚和人打过一架,是吗?你的轻功本来可以跑得更快的,那人想必是个扎手的強敌?” 杨炎苦笑道:“是我有生以来从未碰过的強敌,我几乎伤在他的掌下!” 快活张吃了一惊,说道:“那人是谁?” 杨炎说道:“是一个不知来历的老头──” 快活张瞿然一省,笑道:“这个老头是和⽩驼山的妖妇穆欣欣在一起的,对吗?” 杨炎道:“你怎么知道?哦,敢情你也碰见过他们了?” 快活张笑道:“我刚刚碰上他们,占了他们一点小小的便宜。” 杨炎无暇问他占的是什么便宜,他急于知道义⽗和冷冰儿的消息,问道:“这个老魔头不知是什么人,但他说义⽗曾受他所伤,不知是真是假?张叔叔,你见着了我的义⽗和冷姊姊没有?” 快活张道:“这个老魔头就是⽩驼山主宇文博!” 杨炎“啊呀”一声,说道:“我早该想到是他了,他曾经叫我到⽩驼山找他,原来他就是⽩驼山主!” 快活张道:“你不必着慌,你的义⽗纵然胜不了⽩驼山主,但也未必吃亏。” 杨炎道:“你怎么知道?” 快活张道:“⽩驼山主要是业已打伤了你的义⽗,他就用不着急急忙忙要逃回山了。依我看,他的元气似乎受损不小,多半还是他吃的亏较大。” 杨炎稍微宽心,说道:“冷姊姊是和义⽗一道的,却不知她又如何?” 快活张道:“我没见着他们,但我知道冷姑娘一定没事,反而是那妖妇吃了她的亏。” 杨炎问道:“何所见而云然?” 快活张道:“我碰见⽩驼山主和那妖妇的时候,那妖妇形容憔悴,精神萎靡之极,我一看就知她是受了冰魄神弹的寒气侵袭。”接着笑道:“也幸亏⽩驼山主受到那妖妇所累,要为她又耗不少真气。你也间接帮了我的忙。否则我刚才可真不敢行那着险棋。” 杨炎笑道:“改容易貌,是你的看家本领,你扮武毅骗过了他们,也算不得怎么行险侥幸。” 快活张道:“你不知道,我几乎给那妖女识破呢,她也是这方面的行家,要不是初时她的神智尚未十分清醒,只怕我一出现,就要给她找到破绽了。再者,若不是我看出那老魔头元气受伤,我也不敢用软硬兼施的办法,去骗他的东西。” 杨炎心头一跳,连忙问道:“你骗了他的什么东西?” 快活张笑道:“这东西恐怕正是你想要的。” 杨炎道:“哦,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快活张道:“你是不是来找寻龙姑娘的?” 杨炎道:“是呀!你知道她的消息吗?” 快活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问杨炎:“你为什么要找寻她?” 杨炎道:“我知道她是为了我的缘故,要上天山为我分辨。” 快活张道:“因此你担心龙姑娘反而遭你连累。” 杨炎急道:“张叔叔,要是你知道她的消息,请你赶快告诉我吧。我的确为她担心!” 快活张道:“我没有碰见她,不过从⽩驼山主和那妖妇的说话之中,倒是透露了一点消息,好像龙姑娘已经给天山派的人捉去了!” 杨炎这一惊非同小可,失声叫道:“她果然出了事了,这怎么好?” 快活张道:“天山派的人,依你猜想是那一个和她最过不去,亦即是说,非和她为难不可!” 杨炎道:“那还用说,当然是石天行了。我割了他儿子的⾆头,他恨我如同刺骨。在他的心目中,龙姑娘是和我同谋的,最少也是帮凶。他一定不肯放过龙姑娘的!” 快活张笑道:“好,那么这件东西就正是对你大有用处的了。”说罢,便即把石清泉那份认罪书拿了出来, ![]() 杨炎虽然知道有这份认罪书,但还未知道內容,看过之后又惊又喜,说道:“想不到石清泉的行为竟是如此不端,好,我拿这份认罪书给掌门看去,看他们⽗子还有什么颜面反而诬蔑我犯了戒律清规?”说至此处,方始想起要问快活张:“对啦,张叔叔,你又怎么知道要给我偷这件东西?你又是因何来到这里的?” 快活张笑道:“就是为了你的缘故呀。龙姑娘与你的姑姑早已化敌为友一事,你是早已知道的?那⽇你在京城不辞而行,你的姑姑就知道你是去追赶龙姑娘的了。她放心不下,和我说起,我知道她的意思,我就说,好,我跑得快,且待我这个小偷偷上天山,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他们的忙吧。想不到未到天山,我就碰上了⽩驼山主和那妖妇,那妖妇正在向丈夫献‘宝’,我就假扮武毅,把这件‘宝贝’骗来了。” 杨炎喜道:“那么事不宜迟,咱们就赶快上天山吧!” 快活张笑道:“现在已经用不着我陪你上天山了。你知道我不过是个小偷,素来不喜 ![]() 杨炎说道:“张叔叔,尽管你自称‘小偷’,在许多人的心目中,你才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大侠。” 快活张笑道:“你给我脸上贴金不打紧,这话你若是在天山上当众说出来,担保会有人笑甩了大牙。” 杨炎道:“谁会笑甩大牙?” 快活张道:“最少石天行就会笑甩大牙。” 杨炎哼了一声道:“像石天行这样的假道学,何必去理会他。他不笑你,我也想打甩他的大牙呢。我的义⽗和丁师叔甘师叔他们对你可都是引为同道的。” 快活张正容道:“你知道我的脾气,我是散漫惯了,只喜 ![]() 杨炎听得他这么说,也就不勉強他了。当下立即兼程赶路,奔向天山。 ⽩驼山主也在兼程赶路,准备在回到⽩驼山之后,再大举兴师,与天山派一决雌雄。 要知他的为人本来就很自负,自从练成了寒冰掌与火焰刀这两门 ![]() ![]() ![]() ![]() ![]() 缪长风与天山派渊源甚深;杨炎纵然是天山派的“叛徒”,与天山派也还未断绝关系;龙灵珠则更是在天山派的手里。他要找缪、杨二人算帐,要把龙灵珠夺回来,都是不可避免的要和天山派发生冲突。他一路走一路盘算,如何纠集更多的 ![]() ![]() 另一个人,虽然严格来说,不是“敌人”,但一想起了这个人,他也是恨得牙 ![]() ![]() 这个被他恨透的“自己人”,不用说就是武毅了。 他恨武毅不该乘他之危,強索了那份认罪书, ![]() “我栽在天山派的手中也还罢了,武毅这小子居然也敢欺负到我的头上,更是可恼!”宇文博道。 穆欣欣道:“我也舍不得到了口的馒头给他抢去,不过虽然给他抢去,也总有一点好处要给回咱们的,老爷,你就当作是送给丁兆庸⽗子的人情吧,莫生气了。” 宇文博可仍是气鼓鼓的说道:“我倒不是计较能够得到多少好处,而是气不过这小子竟敢对我那般无礼。” 穆欣欣劝道:“面子上过得去也就算了,他刚才的说话还是相当客气的。” 宇文博怒道:“什么客气?表面客气,骨子里却是软硬兼施, ![]() 穆欣欣想起武毅的那些疑点,想说又不敢说。宇文博察觉她面⾊有异,问道:“你怎么啦?” 就在此时,忽见有两个人骑着马跑来,不约而同的“咦”了一声,叫道:“是宇文山主吗?哈,这可真是巧遇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段剑青,另一个不是别人,正是武毅。段剑青和⽩驼山主也是早就相识的。 宇文博怒从心起,喝道:“武毅,你不赶快去领功,又来作甚?” 武毅摸不着头脑,但宇文博脸上的怒容却是显而易见,武毅不 ![]() ![]() 宇文博冷笑道:“哦,你又有什么差事?” 接连两个“又”字,令得武毅更是莫名其妙,只好据实回答:“实不相瞒,这个差事正是要请山主和三娘帮忙。石清泉那份认罪书可否…” “可否”二字尚未说出,宇文博已是大怒喝道:“认罪书已经给了你了,难道你疑心是假的不成?” 武毅大惊道:“山主,你不是说笑吧?那份认罪书我见都未曾见过,你几时给了我?” 宇文博怔了一怔,说道:“刚才来的不是你吗?” 武毅叫屈道:“我一路马不停蹄,刚来到这里,我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碰上你的。不信,你可以问段兄。” 段剑青说道:“宇文山主,我的确是和他一起从鲁特安旗来,他也的确一直未曾离开过我。” 宇文博忽地哼了一声,冷冷说道:“我就是不信!”声出招发,闪电似的一掌就向武毅的天灵盖直劈下来。 武毅这一惊固然是非同小可,段剑青也吓得呆了。他刚刚才替武毅作证,想不到宇文博不等他把话说完,立即就要取武毅 ![]() ![]() 武毅毕竟是一流⾼手,虽然在大惊之下,还未至于慌得手⾜无措。宇文博既然是要取他 ![]() ![]() 宇文博在经过和缪长风与杨炎这两场拚斗之后,本来只剩下三分功力,但此际经过了几个时辰的行功调息。他的功力已经恢复到原来的一半了。正因为他自忖已有把握对付武毅,这才敢出手试他的。 丐帮的伏魔掌法本来是⾜以和少林派的大力金刚手并驾齐驱的,虽然使出了伏魔掌法威力最大的那招“雷电 ![]() ![]() ![]() ![]() 但这也不过是刹那间事,他刚自心头一凉,只道 ![]() ![]() ![]() 武毅失了重心,站立不稳,⾝子向前倒下。宇文博伸手将他扶稳,哈哈笑道:“武兄,请莫见怪,我若不是这么一试,怎试得出你的真假?” 段剑青放下心上一块石头,问道:“宇文山主,你和那个人 ![]() 宇文博道:“没有。不过,我见过他的轻功,他的轻功之妙,远非我所能及。他也曾在我的面前炫露过一手內功,论內功造诣,他不及我,但练的却是以王道为主的內功,和武兄的以霸道为主的內功截然相反。” 他这么一说,段剑青和武毅当然也就明⽩他何以立知真假了。要知在 ![]() 武毅 ![]() 宇文博道:“段兄,你曾在天山多年,与所谓名门正派中的人物相识不少,请你给我参详参详。” 段剑青道:“听山主所说的情形,那人一定是快活张无疑。” 宇文博道:“你说的可是天下第一神偷张逍遥?他的名字我倒是听说过的,却不知他还是一位武学⾼手。” 段剑青道:“不错,就正是他。他的轻功天下第一,改容易貌的本领天下第二。听说他曾偷过许多武功秘笈,在阅读完毕之后,又悄悄还给人家。他的內功,可能就是博采各家之长,无师自通,练成功的。” 宇文博道:“他骗了这份认罪书,一定是上天山去 ![]() 武毅说道:“他冒充我不打紧,但山主被他所骗,传出去却是有损威名。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不知山主是否要报这一箭之仇?” 宇文博一听就明⽩他的意思,心里想道:“敢情他是想怂恿我上天山问唐嘉源要人,此事可是不能鲁莽从事的。”于是装作不懂他的意思,说道:“这个偷儿我当然是不能放过他的,但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目前我急与欣欣回⽩驼山去,只能留待将来再找他算账了。” 段剑青忽道:“快活张虽然可恶,但割 ![]() 他摸准了⽩驼山主患得患失而又好大喜功的心理,把这番话说了出来,果然令得⽩驼山主怦然心动, ![]() 段剑青以退为进,道:“此事说来话长,可惜山主又急于与令宠回山,说出来也没有用处。” 宇文博道:“好,请你们稍待片刻,欣欣,你随我来。”把穆欣欣拉过一边,走到百步开外,沉声问道:“你早已知道那个武毅是假冒的,为什么不和我说?” 穆欣欣知道已经骗不过他,只好据实说道:“我是曾起过疑心,不过当时来不及说,刚才我正想对你说,真的武毅就来了。” 宇文博哼了一声,说道:“你还想用花言巧语蒙骗我么?” 穆欣欣道:“老爷,我说的都是真话!” 宇文博冷笑道:“真话?我问你,你刚才在不久之前才见过武毅,即使一时之间难分真假,难道他的武功深浅你都看不出来?尤其像快活张那种上乘轻功,绝非在朝夕之间可能练成,我与他多年没有见面,不敢武断犹有可说,你与他分手不到一个月,怎能不知道他目前的轻功造诣如何?” 穆欣欣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起了一点疑心的,不过来不及…” 宇文博“哼”了一声,打断她的话说道:“一有疑心,就该马上告诉我,那有来不及之理,我看不是来不及,而是你的心里有点什么顾忌吧?” 穆欣欣给他说中心病,又羞又急,哭起来道:“老爷,我对你忠心耿耿,你若还信不过我,你就打死我吧。我顾忌什么,你别冤枉我!” 宇文博冷冷道:“你顾忌什么,你自己明⽩。你不怕难听,我可怕说出去丢我的脸面。有外人在此,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起来,抹⼲眼泪,等候我的吩咐!” 穆欣欣想起他最要面子,有外人在场料想他不敢处死自己,于是装作受尽委屈的模样,以袖拭泪,低声说道:“好吧,你过去和段公子说话,我双眼肿红,不想给外人看见,在这里等候你便是。” 宇文博走回去说道:“我与小妾已经商量好了,她可以单独回山。你们要⼲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了吧?” 段剑青道:“不是我不能告诉你,但有一点是要先说明⽩的。” 宇文博道:“好,那你赶快说吧。” 段剑青说道:“实不相瞒,这件事情是乌总管策划的。他曾有吩咐,必须是参与此事的人,才能知道这个计划。” 宇文博道:“我和乌总管是怎样的 ![]() 段剑青说道:“山主是乌总管最好的朋友,我岂能不知。我的话还未说完呢。”说至此处,顿了一顿,接着笑道:“乌总管最看重的人也就是宇文山主,他说他本来要请你主持那桩大事的,不过⽩驼山远在蔵边,来回少说也得几个月的时间,恐怕延误,这才作罢。但我们临行之时,他也曾吩咐,要是万一有机会碰上你的话,那就还是要请你主持。如果你肯答应,你就是我们的首领了,秘密自然不能瞒你。” 宇文博戴上这顶⾼帽,面上生光,笑道:“乌总管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说吧!” 段剑青道:“既然山主答应,那咱们就在路上说吧。此事说来话长,免得耽误行程。” 宇文博道:“好!”随即回过头来,⾼声说道:“欣欣,我有事情和段公子武大人去一个地方。你体內的寒气已经去除⼲净了,功力很快就可以恢复如初的,你不必担忧,自己回⽩驼山去吧。” 段剑青道:“三娘,我这匹坐骑可以给你。” 武毅一想,接着说道:“对,如今已经到了天山脚下,这匹马我也用不着了。三娘,你多一匹坐骑替换更好,都拿去吧。” 此时穆欣欣倒是巴不得越快离开宇文博越好了,那两匹坐骑是青海进贡的名种良马驹,从御厩中拨出来给御林军的⾼级军官使用的,穆欣欣骑着一匹,牵着一匹,立即绝尘而去。当然,她已是打定了算盘,不会再回⽩驼山了。 杨炎也在赶路 天山绵延千里,一望无尽的重重叠叠的山峦,都是⽩雪皑皑犹如琉璃世界。杨炎第二天开始登山,又再走了三天,天山派聚居的南⾼峰方始在望。 山中气候愈⾼愈冷,呼 ![]() 这是他登山的脚步虽然轻快,心头却是沉重如 ![]() 他担心龙灵珠已经落在石天行的手中,纵然没有 ![]() 还有他的冷姊姊,“冷姊姊如今想必已经回到了南⾼峰,见过了掌门人了。她是一定要替我分辩的,掌门人会相信她吗?石天行若是乘机进谗,会不会反而连累她呢?” 他担忧的不仅是自己的事情,甚至也不仅限于担忧龙灵珠的安危与冷冰儿的清⽩。他的心里还有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罗曼娜那句话好像又在他的耳边响起:“你究竟 ![]() 他与冷冰儿曾订下七年之约,七年之內,不许相见。偶然碰上,虽然不算违 ![]() 冷冰儿的用心,杨炎当然是明⽩的。一方面是为了摆脫他的纠 ![]() 如今已经过了一年,经过了这天翻地覆的一年,杨炎亦已从稚气未消的“大孩子”渐渐“长成”了。 他比起以前成 ![]() “冷姊姊为什么要摆脫我的纠 ![]() ![]() ![]() “她以为我是孩子气的 ![]() ![]() 他绝不怀疑冷冰儿想要撮合他与龙灵珠的诚意,但他也懂得了冷冰儿矛盾的心情了。和龙灵珠结合是否更加幸福那是另一回事,但他可不愿把幸福建筑在他敬 ![]() 不过他也答应了和龙灵珠回去陪伴她的爷爷的。龙灵珠的爷爷不但对他有救命之恩,而且也有着一分祖孙的 ![]() 他欠这个老人的恩情太多,他也懂得他要找寻外孙女的用意。 他答应和龙灵珠回去陪伴爷爷,仅仅只是为了可怜这个对自己有过太多恩情的老人,可怜他晚年的孤苦无依么? 冷冰儿和龙灵珠都是愿意为他牺牲一切的,他分不出谁 ![]() 同样,尽管他已经立下誓愿,愿意把自己的一生献给他敬 ![]() ![]() ![]() ![]() ![]() ![]() 在这一年当中,他其实已经见过冷冰儿一次。不,严格说来,不是他“见过”冷冰儿,而是冷冰儿见过他。那次是在柴达木的一座山,他受了伤,尚在昏 ![]() ![]() ![]() 杨炎心如 ![]() “如今已经过了一年,还有六年。我与灵珠陪她爷爷六年,勉強也可算得报答他们祖孙的恩情了。 “唉,其实我想这么多⼲吗,这次回到天山,掌门人是否相信我的话还是未可知之数;能否斗得过石天行也还是未可知之数。说不定或许我命丧天山也未可知。但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她们受我连累。一切都等待见了她们再说吧。” 他解不开心中的死结,唯有暂且不去理它,一切听其自然。如此一想,心情倒是舒展许多。他加快脚步,向南⾼峰走去。 越上越⾼,南⾼峰已然在望了。 ⾼山上的冰川是罕见的奇景,山沟里亘古不化的层冰铺成“河 ![]() 时序正是夏秋之 ![]() ![]() 忽地眼睛一亮,那是两条冰川汇聚之处,平地上好似突然涌起许多宝塔,这是像蔚蓝冰晶的“冰塔群”,成群结队的连成一大片,在 ![]() 杨炎知道过了这一大片冰塔群就是天山派的聚居之处了。在冰塔群围绕之中是一片大草坪。 尽管已经在望,距离还是相当远的。但杨炎此际的心情,已是像“近乡情更怯”的游子了。 冰川映⽇,杨炎突然 ![]() ![]() ![]() “敢情是昔⽇的同门在草坪上练武吧?却不知有没有冷姊姊在內?”杨炎心想。 心念未已,忽听得钟声当当。天山派的住处不比佛门寺院,寺院传出钟声不⾜为奇,天山⾼处传出钟声可就有点出奇了。杨炎听得冷冰儿说过,山上唯一大钟是必须有大事发生,需要召集一众同门之时方始敲的。杨炎在天山十一年,从未听过钟声。 “奇怪,有什么大事发生呢?难道是为了擒获石天行这些人心目中的小妖女而敲吗?不错,珠妹是曾为我的缘故得罪天山派,但以她的份量可还够不上要本门鸣钟聚众啊!” 百思不得其解,杨炎只好硬着头⽪,向前走去。他本来是打算先见过义⽗陪他去拜见新掌门申辩的,想不到一回来就碰上这样的大场面,把他的计划完全打 ![]() 天山派大会 原来天山派的大会乃是为了唐嘉源补行就任掌门人的仪式的。 要知前任掌门人唐经天是唐嘉源的⽗亲,在儿子为⽗亲服孝的期间当然不能举行庆典。遵照礼制,甚至在名义上也未能是正式的掌门人,天山派发给各大门派的通知,只能说是由唐嘉源“暂摄掌门”之位。 儒家的礼法,⽗亲死了,儿子要守三年,守孝期间,不能担任公职。武林人士无须这样严格,照一般的规矩,只是守孝一年。守孝期中亦可处理“俗务” 如今一年之期已満,故此天山派按照规矩,给唐嘉源确定名分,补行庆典。 天山僻处边睡,中原的武林同道来的不多。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大家都已经知道唐嘉源之作为天山派新任掌门,是早已成为事实的了。倘非和天山派的 ![]() 不过还有几位鼎鼎大名的武林人物前来参加庆典,他们都是和天山派有着特殊 ![]() 一位是崆峒派的掌门丹丘生,他是天山派记名弟子孟华的师⽗。 一位是武当派的掌门人雷震子,他和天山派的已故掌门人唐经天乃是至 ![]() 一位是青城派的长老萧青峰,他也是唐经天生前的好友,并且是柴达木义军首领之一的萧志远的叔⽗。 少林派也派了一位达摩院的长老前来,这位掌老法号无碍,数十年精研佛学,在武林中的名气却并不大,远远不及上述三人。 另外一位知名“外宾”则是杨炎的义⽗缪长风,不过他在天山住了将近二十年,也差不多等于是自己人了。 不过杨炎的猜测也可说得是中了一半,天山派的大会虽然是补祝掌门人就任,但附带要处理一件事情,也正就是要“审问”龙灵珠了。 龙灵珠曾经伤过天山派的弟子,但这刻之所以要审问她,却是由于把她当作杨炎的从犯来审问。 唐嘉源是新任的掌门人,石天行则是新任的执法长老。 本来按照石天行的意思,清理门户一事是应该和掌门就任一事同时举行的。 要知杨炎被“逐出门墙”一案,虽然早就经由石天行提出,得到唐嘉源的同意。但这也只是首脑人物的“內部裁决”,尚未正式宣布的。 石天行的理由是:天山派从来没有出过叛徒,而杨炎所犯的“欺师灭祖”大罪,情况尤其严重,是以理当由新任的掌门人趁着这个大会向武林同道宣布,才能保持天山派的盛名清誉,洗脫门户之羞。 按照武林规矩,清理门户的事,虽然是由掌门人裁决并 ![]() 唐嘉源对这个关门师弟其实是尚有疼惜之心,但为势所迫(石天行是他的师伯钟展的大弟子,若然按照排行,本应该由石天行继任掌门的。但石天行不及他之受同门拥戴,而且他是前任掌门的儿子,按照不成文的习惯,由他继任也就更加顺理成章,石天行体察形势,情知自己当不上掌门,也就乐得在口头上拥护他了。但也正是由他故作谦让所造成的情势,也就 ![]() 唐嘉源本来准备听从石天行的意见,在正式就任掌门职位之后,就当众宣布把杨炎逐出门墙的。若然这么一来,那就成了“定案”了。但临时发生一件事情,令他改变了主意──缪长风和冷冰儿刚好在他就任的前夕回到山上。 缪冷二人为杨炎求情,唐嘉源初时碍于本派的门规,还是不肯让步的(更重要的內里原因则是为了石天行的作梗,他自己觉得在道理上讲不过石天行)。后来冷冰儿被 ![]() 唐嘉源一听有理,这才改变了主意。但也并非完全摒弃石天行拟定的方案,只是折衷理办。 ![]() ![]() 因此唐嘉源修改了原定的计划,先不给杨炎“定案”,却把对龙灵珠的“审讯”提前。他对缪长风说,他不是不相信缪长风的保证,但要是能够从龙灵珠的口中问出杨炎的下落,岂不省事得多?龙灵珠确实帮过杨炎伤害天山派的人,天山派要对她加以审讯,缪长风无法阻拦。 当然,缪长风也不知道,杨炎此时已是正在急急赶回天山。 此时掌门人就任的仪式已经完毕,审讯刚刚开始。 “小妖女,你知罪么?”石天行以执法长老的⾝份,一开口就大声吆喝,给龙灵珠以下马威。 龙灵珠冷笑道:“石长老,你替天山派执行门规,是否大公无私?” 石天行怒道:“我当然大公无私,这何须说!” 龙灵珠道:“好,你既然自称大公无私,那就该先审讯你那宝贝儿子!” 石天行并不知儿子对龙灵珠 ![]() ![]() 冷冰儿在旁边小声说道:“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龙姑娘当时是并不在场的。” 石天行瞪了冷冰儿一眼,喝道:“纵然这小妖女当时并不在场,她一直是杨炎的帮凶,这件事她也难辞罪责。” 龙灵珠道:“你别节外生枝,现在不是审问杨炎,是我要你先审问你的儿子!” 石天行气得面⾊涨红,喝道:“小妖女,你是存心侮辱我们⽗子吗?小儿给你们害得变了哑巴…” 龙灵珠冷笑说道:“他变了哑巴,我可没有变哑巴。他口里说不出话,写字、画押还是可以的。” 唐嘉源听出话里有因,怔了一怔,问道:“龙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龙灵珠道:“石长老口口声声骂我是小妖女,但不知他可知道他的儿子的 ![]() 唐嘉源道:“哦,你知道他犯了什么罪?” 龙灵珠道:“我当然知道,我就是受害的人!” 唐嘉源正想问:“你怎样遭他所害?”只听得石天行已在冷冷说道:“现在到底是审这小妖女还是要审小儿?若是要审小儿,一来小儿无法与她对质,二来我也必须避嫌,请掌门师弟另选贤能执行审讯吧。” 话中有话,唐嘉源并非不通世故的人,如何听不出来,石天行已是嫌他多嘴了。 唐嘉源心中不悦,只好说道:“石师兄素来为人公正,本门上下都是知道的。石师兄认为应该怎样审讯就怎样审讯,不必避嫌!” 石天行面⾊这才好转,说道:“这小妖女的话如何可以相信,不过若是不让她说,只怕也会有人以为我是恃势 ![]() 他话犹未了,早已有他的门下弟子先意承旨,大声说道:“师⽗说得不错,这小妖女的话如何可以相信。我看她是存心诬蔑清泉师兄,欺清泉师兄无法与她对证,她就可以任意败坏咱们天山派的声誉!”此人说话倒是十分厉害,轻轻一转,就把矛头从石清泉的⾝上转到整个天山派来。天山派不少弟子听他这第一说,不 ![]() 石天行待嘈嘈杂杂的声音稍微静止之后,双手一按,说道:“大家都说得有理,让她胡说八道固然不妥,但不让她说,只怕也有朋友认为咱们太过专横。不如这样吧,她说小儿行事 ![]() 他提出这个办法,本门弟子当然没有异议。受邀请来观礼的客人也觉得这不过是程序问题,而且也不便多管闲事,大家都点头说好。 龙灵珠道:“你要什么人证物证?” 石天行道:“你⾝上可有伤痕?若有伤痕,看得出是天山派手法所伤,也可以算得是物证。” 龙灵珠冷笑:“用 ![]() 石天行哼了一声说道:“如此说来,你是没有物证了。人证呢?” 龙灵珠被押出场的时候,早已看清楚了天山派请来的客人中并无江上云在內。 那⽇江上云是和她一同突围的,江上云为她阻挡追兵,让她先逃。她虽然没有看见江上云中箭,但在鲁特安旗等不见江上云来到,料想也料想得到,他是受了伤了。 她还不敢从最坏处着想,但亦不敢作最好的打算了。江上云纵然只是受伤,并非死掉,也不知何⽇才能来到天山。 江上云倘若不能亲自前来,替他作证,她说出的话也是没人相信的。何况她虽然在旁人眼中是“小妖女”,是“野丫头”,她的 ![]() ![]() ![]() 她只能不说话。 石天行喝道:“人证也没有吗?” 龙灵珠想了一想,转过头来,面对着唐嘉源,说道:“唐掌门,我求你一件事。但不是向你求饶。” 唐嘉源道:“你求我何事?”虽然他对石天行有所顾忌,但侠义心肠总还有的。他看龙灵珠的模样不像是故意说假话以求开脫的人,纵然不敢断定石天行的儿子真有害过她之事,却也不 ![]() 龙灵珠道:“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期限,等一个人来到。” 唐嘉源道:“等什么人?” 龙灵珠道:“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江家和天山派渊源极深,江上云也曾和她说过,这件事情他只能单独向天山派的新任掌门人揭发的。她若是说出江上云的名字,莫说没有人会相信江上云是她的朋友,甚至可能给唐嘉源误会她是想要挑拔天山派与江家作对。 唐嘉源眉头一皱,问道:“是杨炎吗?”龙灵珠道:“不是。”唐嘉源再问:“你要多少期限?”龙灵珠道:“我不知道,我和那个人在路上碰上清兵,他受了伤。但我相信只要他活着的话,他一定会上天山见你的。” 石天行冷冷笑道:“一派胡言。哼,你捏造的这个谎话即使我们姑且相信你,但没有期限,那不也等于是废话吗!”他这么一发话,唐嘉源也不便答允龙灵珠的请求了。 唐嘉源皱眉说道:“人证物证俱无,龙姑娘,你这反控,恐怕是恕难受理了。” 石天行装模作样,沉 ![]() 唐嘉源懂得他的意思是恐怕外人议论他的审讯不够公平,故此要从时间和地点方面而来追查线索,以进一步的证实龙灵珠的反控是谎言。唐嘉源最初对龙灵珠的话还是有点半信半疑的,此时不 ![]() 龙灵珠也是満肚子气,不过这次是唐嘉源亲口问她,她只能回答。 “那天是八月十六⽇,地点是在榆林。” 八月十六和榆林连起来,唐嘉源登时想起来了,说道:“八月十六⽇不是榆林大侠归元的六十寿辰吗?石师兄,你们那天经过榆林,可有到火云庄给归大侠拜寿?” 龙灵珠冷笑道:“他倒是去了,他那宝贝儿子可没有去。” 石天行缓缓说道:“不错,我是和兆鸣师弟一起去火云庄拜寿的。我叫陆敢当和小儿押解这个妖女。这妖女大概认为我那天不在场,她就可以信口雌⻩,诬蔑小儿,殊不知这正是她胡说的破绽。师弟,你是明理的人,想想就明⽩了。” 唐嘉源道:“不错,归大侠做大寿,那天榆林道上,必定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常。”弦外之音,石清泉即使要做坏事,也不会在那一天,那一个地方。 龙灵珠的脾气本来就不大好,初时她还有点尊敬唐嘉源的,此时听唐嘉源这样说法,对唐嘉源的信心亦已动摇。心想:“即使我厚着脸⽪,说出石清泉那件丑事,唐嘉源也不会相信我的,我又何必向他投诉?”气往上冲,便即问道:“你们的戏做完没有?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你们大可不必伪装公正了。” 唐嘉源面⾊一沉,说道:“陆敢当,你过来。你老实告诉我,那天是不是始终和石清泉在一起,没离开过?” 陆敢当对师⽗最忠心,当下作出一副气愤的神情说道:“那天我和石师弟寸步也没有分开,不过这妖女也说得不错,那天的确是有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不过不是石师弟害她,而是她几乎害死了石师弟!” 唐嘉源道:“哦,那是怎么回事?” 陆敢当说道:“师⽗命令我们押解她,我们见她是女流之辈,不加姻缚,还让她骑马随行。那知她趁石师弟不加防备,突然刺了石师弟一剑,这一剑几乎在石师弟的⾝上棚了个透明的窟窿,我忙着救石师弟,她就乘机逃走了。幸亏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她终于还是给本门的长辈擒来。” 石天行⽗子是三天前回到天山的,石清泉的创伤尚未痊愈,唐嘉源也曾见到他的伤疤。只因当时事情太忙,没有详加询问而已。 唐嘉源不由得又多几分相信,对石天行道:“原来清泉贤侄是这样受伤的,石师兄,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石天行心花怒放,貌作恭谨的答道:“一来是不想为这样的小事令掌门 ![]() 陆敢当和石天行说话的时候,龙灵珠在一旁只是冷笑。 唐嘉源面⾊端的一沉,说道:“龙姑娘,我不想说你捏造谎言,但据现在所知的事实,我实在无法相信你的说话。你反控石清泉一案,我只能宣判无效了。你若不服,可以提出新的证据!” 龙灵珠仍然只是冷笑。 天山派四大弟子中的⽩坚城 ![]() 龙灵珠冷笑说道:“他是你们的掌门人,又不是我的掌门人。我笑我的,关你何事?不错,我是罪犯,但也只是你们这班自命侠义道眼中的罪犯!” ⽩坚城大怒喝道:“你说什么,在你的眼中,我们是假侠义道吗?” 唐嘉源劝阻⽩坚城道:“⽩师弟,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回过头来,对石天行道:“石师兄,龙姑娘反控令郞一案,我替你作主,宣判无效,你也可以不必避嫌了。请继续进行审讯吧。” 石天行打了个“大胜仗”,故作公正,说道:“这妖女伤害小儿一事,一来小儿侥幸没死,二来和这小妖女所犯的其他罪行相比,也尚属小事,我不想再加追究了。但她截劫本门叛徒,伤了丁兆鸣师弟一案,则是非加严惩不可!” 龙灵珠傲然说道:“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石天行怒道:“这小妖女如此嘴硬,人来,先把她拉下去…” 冷冰儿见势不妙,不敢等待他说出刑罚,慌忙越众而出,替龙灵珠求情。 “石师叔,请你暂且息怒。这位龙姑娘虽有过错,但据我所知,她最近也曾帮过哈萨克族的总格老抵御清兵。可否将功抵罪,放宽对她的刑罚。” 石天行“哼”了一声,说道:“这两件事情不能混为一谈。现在是我审问与本派作对的敌人,我理该执行本门的刑罚!她助罗海抗清有功,柴达木的义军首领可以让她将功抵罪,那是另一回事!你懂不懂?” 缪长风道:“我是外人,本来不该 ![]() 缪长风是和天山派已故掌门人唐经天平辈论 ![]() 唐嘉源只能替他转圜,说道:“姑念这位龙姑娘乃是从犯,又有缪大侠为她求情。石师兄你就暂且记下刑罚,待审讯有了结果,那时再定是否执行,似乎也未为迟。” 石天行趁势自找台阶,说道:“掌门说得不错,主犯乃是杨炎,只要她从实招供,我对从犯是可以法外施仁。” 说至此处,提⾼声音对龙灵珠说道:“现在有两条路任你选择,第一条,你供出杨炎的 ![]() ![]() 冷冰儿忍不住道:“石师叔,杨炎是我看着他长大的,你若说他 ![]() ![]() 石天行冷笑道:“说重他?是吗?哼,你也曾受他所害,还要为他辩护!” 冷冰儿満腔委屈,眼泪不 ![]() 石天行视若无睹继续说道:“你说他不通世故,我说你才是太过胡涂!” 石天行端起执法长老的⾝分训斥本门弟子,缪长风自是不便 ![]() 石天行冷冷说道:“杨炎的⽗亲是谁,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 杨炎的⾝世,即使是天山派中,知道的就不过是⾼层人物,总共不到十个人。外来的宾客知道的就更加少了。石天行此言一出,有些人好奇心起,不 ![]() 石天行大声说道:“杨炎或者如你所说是个不通世故的浑小子,但他的生⾝之⽗却是 ![]() 秘密揭露,许多人都“啊呀”一声叫了出来,随即议论纷纷。 缪长风极为不満,要知杨炎的⾝世之谜,当他携杨炎上天山之时,本来就已经和已故的掌门人唐经天说好不让外人知道的。并且说好了要等杨炎満了十八岁的时候,才由缪长风单独告诉他的。如今石天行当众揭露,实属违约。缪长风为了顾全大局,不便与石天行当众冲突,但已是忍不住说道:“龙生九种,各各不同!有其⽗未必定有其子!” 石天行面不改容,淡淡说道:“但愿如你所言,但依我看来,怕未必如此,我⾝为天山派的执法长者,此事关系本门极大,我不能不从严追究。” 他顿了一顿,见缪长风并没有打岔,便继续说道:“杨炎残害同门,侮辱尊长,诸多恶行,罪不容诛。但他一个人只怕也未有这样大胆,依我看他胆敢欺师灭祖,背后十九有人支撑。这个人当然是他的生⾝之⽗无疑!亦即是说,他们⽗子已经相认,他是受了他⽗亲的利用,和本门作对的。他⽗亲不露面,指使他出来,谁敢说背后不是蔵着一个大 ![]() 的确没有人敢说。缪长风明知杨炎和⽗亲不是一路,但杨炎也曾有过奉⽗亲之命行刺孟元超的事情,这件事情,而且石天行也是知道的。他若为杨炎辩护,石天行抖出这件事情,恐怕更加弄巧成拙。 石天行看见全场震骇,鸦雀无声,得意洋洋的说下去道:“因此现在不是查究杨炎一个人的事情,必须查明他与他⾝为大內卫士的⽗亲有何勾结,布置什么 ![]() 龙灵珠一直是嘴角挂冷笑,依然没有说话。 石天行喝道:“我再说一遍,只要你供出杨炎的 ![]() 龙灵珠本来是眼角也不瞧一瞧他的,此时才转过头来,冷冷的盯着他。 石天行以为她回心转意,喝道:“你说不说,我可没有工夫等待你了。我数到三字,你不说,我就要执行刑罚,废掉你的武功!一、二…” 龙灵珠道:“好,你一定要我说,我只能说八个字!” 石天行怔了一怔,道:“只有八个字么?” 龙灵珠道:“只有八个字。要不要听随便你。” 石天珠道:“好,你说吧。哪八个字?” 龙灵珠道:“你听着,我说你是:含⾎ ![]() 石天行气得面⾊通红,举起右掌,作势就要朝她顶门拍落。 冷冰儿急地叫道:“且慢,我替她说!” 石天行想不到她有此一举,愕了一愕,收回手掌,悄声问道:“你替她说什么?” 冷冰儿道:“师叔不是要问杨炎和她生⾝之⽗有甚么关连么?我知道。” 石天行恩疑不定,说道:“好,你知道你就快说!” 冷冰儿道:“不错,杨炎是已经知道他的生⾝之谜,和他的生⾝之⽗也已经见过面了。但据我所知,他和杨牧并非一路!” 石天行冷笑道:“是杨炎这样对你说的么?” 冷冰儿道:“不是。” 石天行道:“那你怎么知道他们⽗子不是一路?” 冷冰儿道:“杨炎曾经救过义军的头目解洪,解洪是奉命到京北替义军备办药材的,在保定被捕下狱。大內总管派杨牧到保定办这件案,但就在他抵达保定那天晚上,尚未来得及提讯解洪,杨炎已经将解洪劫出了保定府的大牢了。杨牧前来办案一事,杨炎亦是知道的。但他还是这样做了,可见他们⽗子并非一路!” 石天行道:“这件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冷冰儿道:“是齐世杰告诉我的。” 石天行冷冷问道:“齐世杰又是什么人?” 冷冰儿道:“他是辣手观音杨大姑的儿子。” 石天行道:“辣手观音不正是杨牧的姊姊么?” 冷冰儿道:“不错!” 石天行冷笑道:“看呀,原来他们都是一家人,这就怪不得了!”弦外之音,齐世杰帮忙杨炎说的好话,自是不能轻信。 冷冰儿道:“禀师叔,齐世杰和杨牧虽是甥舅之亲,但他却是因为受了杨牧的害迫,在京师站不住脚,逃到柴达木义军那儿的。三个月前我在柴达木曾经碰见他,有关杨炎义助解洪之事,就是他告诉我的叔叔的,当时我正在家叔⾝旁。”冷冰儿的叔⽗冷铁樵乃是柴达木义军的最⾼首领。 石天行淡淡说道:“我在榆林大侠归元的寿筵上也曾听到一个有关齐世杰的消息,有人曾经在震远镖局前总镖头韩威武举行闭门封刀的典礼上见过他,那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情。冷冰儿,你那个消息早已过时,我这个消息才是最新的消息!” 陆敢当故意问道:“震远镖局是不是京师最大的那间镖局。”石天行道:“一点不错。亦即是说齐世杰从柴达木早已回到京师了。” 丁兆鸣道:“师兄,我有一个更新的消息。” 石天行怔了一怔,问道:“什么更新的消息?” 丁兆鸣道:“我是上个月二十七离开柴达木的,今天是初八,亦即是说不过是十三天之前的事情。就在我离开柴达木那天,快活张和齐世杰、解洪、方亮等人一起回来,他们是为义军押运药材回来的。” 丁兆鸣曾被龙灵珠从他手中劫走杨炎,那次虽没受伤,也总是吃了杨龙二人的亏。大家知道他是不会偏袒杨炎的。他说话当然比冷冰儿更有力量。 石天行甚是尴尬,半晌说道:“就算齐世杰和杨牧不是一路,也不能证明杨炎和他⽗亲不是一路。杨牧老 ![]() ![]() 这种猜度之辞,丁兆鸣就不便和师兄辩驳了。 唐嘉源为了缓和气氛,以掌门人的⾝分说道:“杨炎是否受他⽗亲利用,另有 ![]() 石天行并不继续审讯,却先说道:“掌门师弟,你大概还未知道小妖女的来厉吧?” 唐嘉源道:“哦,她是什么来厉?” 石天行道:“她是跟⺟亲姓的,她的⽗亲其实姓展,说起来可真大大有名。” 唐嘉源道:“哦,她的⽗亲是什么人?” 石天行说道:“她的⽗亲是三十年前外号‘⽟龙太子,的大魔头展灵鲲,展灵鲲的⽗亲外号‘⽟面龙王’,生前是个无恶不作的大海盗,在南海占岛为王,名叫展南冥。老一辈的人,大概还会有人知道他的!” ⽟龙太子展灵馄武功极⾼,不过由于他二十多岁的时候,便给岳⽗打成了残废,稳居山村,知道他的人倒并不多。但一提起⽟面龙王展南冥,知道的人可就多了。不但老一辈的人知道,年轻一辈也有许多人听过他的故事。当然这些故事大半属于传说,传说中他是介乎正 ![]() 石天行在议论纷纷中继续说道:“杨炎是否和他的⽗亲同流合污,我遵掌门之谕,姑且不论。但他和这小妖女勾结一起,则是事实。小妖女是大盗世家,祖⽗、⽗亲的旧部如今还有不少。杨炎与她勾结,是否有更大的对本派的不利图谋,那是必须严加查究,绝不可等闲视之的?” 说至此处,这才转过头来,喝道:“小妖女,你若想我从宽发落,快快从实招来。你们尚有那些 ![]() 龙灵珠冷笑说道:“你说了一大堆话,我只能给你七个字评语,这七个字是:狗嘴里不长象牙!” 石天行气得面⾊焦⻩,吹须喝道:“小妖女,你、你敢…” 龙灵珠冷笑道:“你敢骂我祖宗,我就敢骂你!” 石天行喝道:“你不认罪还要无理取闹,我只好执行刑罚了!”声出掌发,眼看就要把龙灵珠的琵琶骨打碎。由于她是辱骂天山派的执法长老,这次冷冰儿也不敢救她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得有人喝道:“住手!她是从犯,我才是主犯。要审问就审问我!” 声音并不很大,但却震得石天行的耳鼓嗡嗡作响。杨炎用的是新近练成的天遁传音。 石天行心头一震,不知不觉停下手来。 主犯出现 说时迟,那时快,杨炎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石天行毕竟是內功深厚,虽然陡然一震,迅即就恢复平静,向三人喝道:“给我拿下叛徒!” 这三个人是⽩英奇、霍英扬和韩英华。他们是目前天山派第三代弟子中武功最強的三个弟子,由于名字都有一个“英”,故此又被称为“天山三英” 三个人中又以⽩英奇的剑法最狠最快,他是⽩坚城的侄儿,剑法也是跟叔叔学的。⽩坚城是天山派第二代“四大弟子”之一,剑法之精,仅在丁兆鸣之下。但他教调出来的侄儿,剑法之精却是不但胜过丁兆鸣的门下,而且在同一辈的师兄弟中,没一个人能比得上他。 三个人同时出手,⽩英奇的剑来得最快。杨炎叫道:“⽩师兄,请容…”⽩英奇的剑快,说话也快,早已喝道:“我只知奉执法长老之命,绝不容情!”不待杨炎把话说完,三尺青锋,迅如电掣,剑锋斜削,划到了杨炎的脉门。 冷冰儿的一颗心吓得几乎从口腔跳下来,只盼⽩英奇是用刺⽳剑法,否则这一剑削下,杨炎的手腕非给斩断不可。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得“铮”的一声,火花飞浅,两柄长剑同时飞起! 原来韩英华也是使剑的,他用的是追风剑招,比⽩英奇不过稍稍慢了半分。 ⽩英奇那一剑划杨炎的脉门,他那一剑则是指向杨炎背心的“章门⽳”,章门⽳是任督二脉 ![]() 哪知杨炎比他们还快,他中食二指一弹,首先弹着了⽩英奇的剑脊。⽩英奇剑法虽⾼,却是 ![]() 杨炎伸指一弹,迅即 ![]() 两人剑法虽有⾼下,功力却是恰好半斤八两,双剑相 ![]() 那知惊魂未定,“好戏”又来。这次不是剑飞而是人倒! 霍英扬在“天山三英”之中是练掌的,內力也是以他最強。三个人中他来得最后,但他那一掌却是打着了杨炎。 不过倒下去的却不是杨炎。只听得“蓬”的一声,霍英扬那矮胖的⾝躯飞了起来。 石天行大惊之下,连忙抢上去接他。那知霍英扬所受的反震之力极为強劲,反而给他撞得虎口发⿇,只听得“咕咚”一声,霍英扬还是跌倒地上。 原来杨炎有心一显颜⾊,他早已料到石天行会来抢救的,是以在使出“沾⾐十八跌”的上乘內功之时,同时运用了隔物传功的本领。隔物传功可以借第三者的⾝体打击对方,对⾝受者倒是没有妨害的。 本来以石天行的功力,也是可以勉強接得下的。但一来他 ![]() 他⾝为天山派第二代的四大弟子之首,又兼执法长老,这一“失手”,自是大 ![]() 他又惊又怒,双掌⾼举,就待击出。杨炎喝道:“你说我是叛徒,这只是你的说法,尚未经同门公决,为何不许我说话!” 杨炎先声夺人,石天行暴怒已过,稍稍冷静下来,心里一想,自己⾝为长辈,“要是制服不了杨炎甚至反而给他打伤,那时自己还有什么面目做执法长老?”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好放下手来,说道:“你欺师灭祖,铁证如山,还有什么话说?” 杨炎冷笑道:“你的指控待会儿我再分辩。我先问你,我的事与龙姑娘何关?你因何要欺负她?以大欺小,好不要脸!” 石天行怒道:“她是你的帮凶,我是审问她,她不肯招供,我自当执行刑罚!” 杨炎冷笑道:“哦,你配审问她吗?不如先审问你的儿子吧!” 石天行喝道:“你、你…”又惊又怒,话不成声! 杨炎道:“我怎么样,我当然有凭有证,才这样说的。” 说罢转过头来,对唐嘉源行了参拜之礼,说道:“请掌门人主持公道!” 唐嘉源见他说的话与龙灵珠刚才所说的话相同,心里起疑,说道:“有何凭证,给我看看!” 杨炎把那份认罪书递过去,说道:“莫说龙姑娘不是什么帮凶,就算是吧,废她武功也是太过霸道。掌门人你看了这份认罪书,就知道真正的受害者是谁了!” 唐嘉源看一看那份⾎写的认罪书,面⾊登时沉暗,不发一言。 众弟子见他如此神⾊,不 ![]() 石天行怒道:“你这小畜牲捏造我的什么罪证?” 杨炎冷笑说道:“我看在你是本门长老的分上,姑且尊重你几分,你若胡骂,可休怪我 …” 唐嘉源连忙止住他道:“杨炎,不可无礼。石师兄,他尚未定罪,你也暂且把他当作本门弟子吧。”弦外之音,当然也是认为他骂得太重了。 杨炎仍然是嘴角挂着冷笑,说道:“掌门有命,我暂且对你客气几分。不过,你这话可就不对了。第一,你怎么知道我是捏造?第二,你又怎知道是你的罪证?你真的犯了什么罪吗,我可还没知道呢。你用不着作贼心虚!” 石天行原意是说杨炎捏造他儿子的罪证的,下意识里他是把儿子和自己作为一体的。故此不知不觉说错了话。给杨炎拿住话柄,不由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想要发作,又不知该当如何发作。 唐嘉源喝道:“杨炎,有话好好的说,不许无礼!我这是第二次告诫你了,再犯绝不轻饶!”说罢,把那份认罪书递给石天行,道:“石师兄,你自己看吧!” 石天行已经料到几分,但一看之下,仍是不 ![]() 认罪书上写的是:“天山派弟子石清泉不合妄起 ![]() ![]() ![]() ![]() ![]() ![]() 石天行是尚未知道这件事情的。不过,虽然尚未知道,却也猜得到了。 他想起那天的事情,在他发现龙灵珠逃跑、儿子受伤之后,他的大弟子陆敢当对他说,是江上云助龙灵珠逃走并打伤他的儿子的。他把这件事情扯到江上云与孟华的“宿怨”上。石天行当时已经觉得似乎不太合理,但他不愿深究下去,只好接受了对儿子有利的这个“解释”涉及江上云的事情,回山之后,他也未敢禀报掌门。 此时看了这份认罪书,方始明⽩真相,心里也不能不相信认罪书上写的都是事实了。 大爆丑闻 不过他心里虽然明⽩这是事实,口中却不能不硬着头⽪帮儿子抵赖。 “掌门明鉴,逆徒杨炎自知罪在不赦,他残害同门,这份什么所谓认罪书,焉知不是他捏造出这种事情。” 龙灵珠冷笑道:“石长老,你不是口口声声要什么人证物证的么?如今我的物证已由杨炎拿来,人证亦已有了。你说杨炎捏造,又有什么证据?只凭‘相信,二字,可是说服不了别人的啊!假如你要我说的话,我也可以说,我相信你是披着侠义道外⾐的伪君子,是纵子行凶的者混蛋,你服不服?” 石天行气得打抖,喝道:“小妖女,你、你敢信口雌⻩, ![]() 龙灵珠噗嗤一笑,说道:“我不过打个比方而已。你若不是老混蛋,又何必生气?嘿,嘿,如今你也知道只凭‘相信’二字是说不通的了吧?” 石天行好不容易才想到一个“理由”,就像溺⽔的人抓着一 ![]() ![]() 龙灵珠道:“你那宝贝儿子不是已经在认罪书上签了供吗?你的儿子就是人证!” 这份认罪书是从杨炎手中文给唐嘉源,再由唐嘉源 ![]() ![]() 这份认罪书是并未当众宣读的,众宾客与天山派的门下弟子不 ![]() 唐嘉源摆一摆手,止住众人喧哗,说道:“此事真相未明,杨炎 ![]() 不过龙灵珠的反驳却又给石天行抓着一个藉口。 石天行冷笑道:“掌门明鉴,小儿给杨炎割去⾆头,他自己是不能分辩的,这份所谓什么认罪书,可井没有他的签名。划一个‘十’字押,那是谁都可以替他划的!要证明这分认罪书是真的,那只有请江上云来作证明!” 杨炎说道:“江上云与清兵作战受伤,如今尚在罗海的家乡养病。不过多则一月,少则十天,他一定会来到此处。” 石天行道:“那就等待他来到之后再断此案吧。如今还是审杨炎一案要紧。”他无计可施,只好施行缓兵之计。 杨炎可不容他用缓兵之计。立即说道:“禀掌门,我的案件是和石清泉此案相关的,我请求先断此案,我才如实作供。” 唐嘉源道:“但江上云不能亲来作证,此案又从何断起?”口气对杨炎已是缓和许多,而且不知不觉之间,他已是代替石天行审讯职务了。 杨炎道:“江上云虽然不能亲自前来,但认罪书上他是作为‘认罪人’石清泉的‘监誓人’,亲笔签了名的!” 石天行冷笑道:“谁知道这签名是真是假?” 冷冰儿忽地说道:“要分别真假下难。江上云的⽗亲江海天大侠和老掌门是至 ![]() 石天行道:“你怎么知道是他代笔?” 唐嘉源微笑道:“冷冰儿的话倒是不假。因为江大侠近几年写给我爹的书信,的确是写明了由他二公子代书的。还有江上云上次在天山作客的时候,也曾写过一副对联送给我,字迹与江大侠晚年写给家⽗的那些信的字迹相同。” 冷冰儿道:“那么请掌门人一对笔迹,不就是可以明⽩了吗?” 石天行说道:“江大侠是名人,江上云在武林中的名气也不小。名人的笔迹通常都是比较容易假冒的。尤其如你所说,江大侠晚年的书信既是由江上云代笔,那么见过他笔迹的人就更多了!”他这样说法,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他是強辩。但也不能不承认他虽然“強辞”,亦能“夺理”! 杨炎冷冷说道:“好,你说名人笔迹假冒,那就找一个不是名人的笔迹来对证吧!” 石天行面⾊苍⽩,強自镇定,喝道:“是谁?” 杨炎朗声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个人就是你的大弟子陆敢当!亦即是认罪书上的见证人陆敢当!” 在天山派的第三代弟子之中,⽩英奇排名第一。陆敢当排名第九。第三代弟子有三十多人,他的地位介乎中上之间;但在江湖上只能算是无名小卒。他读书不多,平时除了写写家书之外,很少习字。因此也没有那个同门特别留意他的书法。但也正因为此,杨炎不可能冒充他的笔迹。(杨炎是十一岁离开天山的,在天山的时候,教他读书认字的有三个人,一是他的义⽗缪长风,二是冷冰儿,三是段剑青。陆敢当 ![]() 唐嘉源本来早已想到找陆敢当来对笔迹,只因他是石天行的大弟子,唐嘉源不便先提出来。此时杨炎已经说了,唐嘉源便道:“陆敢当刚才的供辞,和这分认罪书写的大不相同,真相究竟如何,是该找他问问。认罪书上也有他的签名,一对便知真假!”一声令下:传陆敢当! 那知刚才还是“近在目前”的陆敢当,此时却忽然不见了。 原来陆敢当当杨炎拿出认罪书的时候,早已料到杨炎有此一着。他知道真相始终是会揭破的,唯有趁着纷 ![]() 会场 ![]() 唐嘉源怒道:“陆敢当并无任务分派,因何不在会场!”他虽然不说陆敢当畏罪潜逃,却已显然含有此意。 石天行面⾊铁青,说道:“他是我的弟子,这件事我一定秉公查究。但我想他不会是私逃下山,他昨⽇练功过度,或许是偶 ![]() 唐嘉源明知他是缓兵之计,但由于他是师兄,只好给他几分面子,说道:“好,那么依师兄之见,此案应该如何审讯,是否要等陆敢当找到方再进行。” 石天行为了转移视线,说道:“依我之见,这位龙姑娘可以暂时释放。但此案本来是以杨炎为主,主犯既然投案,似乎应该先审杨炎!” 石天行⾝为执法长老,按照武林规矩,有关本门弟子的重大案件,是应该由执法长老主审的。审判得出结果之后,掌门人有权就他们所定的刑罚酌予增减,但在审判的过程中,即以掌门人之尊,也只能是作为陪审⾝分,不过,目前的情况却有点特殊,石天行由于儿子被控的一案尚悬而未决,不免有点胆怯情虚,对唐嘉源说话的口气,倒好像唐嘉源是主审了。是否应该先审讯杨炎,这是属于程序的问题,像这样的枝节问题,他本来是无须徽求掌门的同意的。 唐嘉源亦已知道他是存心庇护自己的儿子,执法实非至公,但为了顾全他的面子,只好说道:“应该如何审讯,师兄作主便是。” 石天行一声咳嗽,掩饰窘态,清一清喉咙之后,说道:“现在由我兼任主控,先宣布杨炎所犯的罪名…” 他话犹未了,杨炎已是冷笑起来,说道:“用不着你费力气说了,你要加给我的罪名,我早已知道,不外是什么欺师灭祖,残害同门而已。” 石天行怒道:“你知道就好,这还不够么?” 杨炎不理睬他,继续说道:“我的师⽗早死了,我对师⽗的尊敬,在他的生前死后都是一样,欺师灭祖这四个字谈不上的。” 唐嘉源道:“欺师灭祖不是这样解释的,违背祖师所定的戒律,不敬本门长辈,都是犯了这一条罪。” 杨炎说道:“我知道,我打伤石天行,石天行好歹也是本门长辈,这条罪名他是可以控告我的,但我也有权给自己辩护。” 唐嘉源道:“不错,现在尚未定案,你是有权辩护,但必须有充分的理由。” 杨炎说道:“这是涉及执法长老的,理由是否充分,由谁决定?” 唐嘉源道:“你无须顾虑,清理门户这样的重大案件,你的理由是否充分,可由同门公决!” 石天行心里极为不満,但唐嘉源是依照“法理”说的,他只能冷笑说道:“好,你就说吧,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理由?” 杨炎道:“我就按照你所定的这两条罪名说吧,不过次序要改变一下。欺师灭祖是在残害同门之后,亦即是说,我打伤你是因我残害你那宝贝儿子的⾝体而引起的,对吧?所以,我必须先说我是为了什么才和你儿子打架的!” 石天行哼了一声,说道:“打架?说得这样轻松!你把清泉打得重伤,在他重伤之后还割了他的⾆头!同门打架,是应该用这种忍残的手段吗?我倒要问你,清泉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杨炎冷笑道:“你一个人哗里哗啦,我还未向掌门陈述,你就‘断案’了!这是公平审讯吗?你到底让不让我说?” 唐嘉源眉头一皱,喝道:“杨炎,你现在是被告⾝份,不许你和执法长老争吵。好,你说吧,你为什么打伤石清泉?”这几句话,表面看来,虽然是斥责杨炎,其实已是对石天行亦有“微辞”了。他用的是“争吵”二字,岂非把争吵双方一视同仁? 石天行又气又恨,心里想道:“掌门本来应该是由我做的,我让给你,你竟然还不知道要 ![]() ![]() 他在一旁生气,杨炎已是面对掌门朗声说道:“石长老有一句话倒是说得不错,的确不是普通打架那样轻松。启禀掌门,当时我若不打伤石清泉,石清泉就杀我!” 唐嘉源道:“石清泉为什么要杀你?” 杨炎道:“他,他见我和冷姊姊在一起,他,他跑来侮辱冷姊姊,我不许他口出污言,他就要杀我!”杨炎不愿意说出当⽇的详情,但这几句话并非捏造。 但听在天山派一众弟子的耳中,这“侮辱”二字却是令得他们想⼊非非,加重了心里的猜疑,有许多人甚至作出恍然大悟的神气了。 要知石清泉对冷冰儿求婚不遂之事,一众同门都是知道的。石清泉 ![]() ![]() 唐嘉源也有这一怀疑,不想细问详情,只问冷冰儿道:“杨炎说的可是实情?” 冷冰儿说道:“石师哥当时的确要拔剑杀杨炎!他也的确说了许多难听的话,我不想复述。”此时众人已在窃窃私议,冷冰儿面上一红,说道:“请各位不必胡猜,石师兄对我并没什么,他只是要我跟他回山。” 冷冰儿对石清泉的控诉,口气虽然没有杨炎那么严重,但一众同门听她说出了石清泉要杀杨炎,又要 ![]() 当然,石清泉不是君子,天山派一众弟子的这个想法也不能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这个猜想却并不完全符合事实,也是把石清泉的罪名加重了的。 唐嘉源碍着有宾客在场,心里想道:“这件案若再审下去,恐怕就难免家丑外扬了。但怎样收场呢?” “无论如何,你总不该割掉石清泉的⾆头呀!”唐嘉源在未能想到较好的“收场”办法之前,只好假意斥责杨炎,给石天行一点面子。 但在石天行听来,却是极不好受。这几句话的“弦外之音”好像是在说,杨炎所犯的罪仅只是出手不知轻重而已。石清泉犯了 ![]() 石天行面上一阵青一阵红,最后双眼瞪着冷冰儿道:“禀掌门,冷冰儿与杨炎自幼同在一起,亲如姐弟,他们二人,彼此互相回护,恐怕也是有的。我以为他们的证供不⾜为凭。小儿的说法,和他们的说法就并不一样!” 杨炎冷笑道:“哦,他是怎样对你说的?” 石天行怒道:“不错,他是给你割了⾆头,不能说话。但可惜你没有将他手指削断,他还能够以指代⾆。掌门师弟,这件丑事我不愿意当众说出来,但我可以叫小儿写给你看。”石清泉由于还在养伤的缘故,因此并未参加这次的同门大会。 杨炎怒道:“我不怕你说出来,但却不容你们⽗子造谣诬蔑。” 唐嘉源也以为石天行是老羞成怒,意图“反咬”,说道:“请令郞来作笔供,本来也无不可。不过,最好除了令郞本人之外,仍有人证物证。”坚持要有人证物证,这是石天行一开始以执法长老的⾝分进行审讯时就这样主张的,如今却给唐嘉源抓着了籍口,等于是“作法自毙”了。 在唐嘉源的意思是不愿多生枝节,若任由石清泉来作笔供,虽然不必读出来,审讯还是要继续进行的,那还怎能保得住家丑不向外扬? 可是石天行的想法却就不一样了! 石天行工于心计,城府甚深,他听唐嘉源的口气,已是越来越对自己不利,不免想到唐嘉源是要趁这机会来打击他。“掌门之位本应该属于我的,他僭位掌门,只有将我排挤掉,他才能专权。这件案子,若然给杨炎反控成功,却叫我如何来定儿子的罪,我又有何面目再做执法长老?唉,这真是弄巧反拙了!”殊不知唐嘉源虽然对他不満,但也只是想要早早结束此案,以免家丑外扬,并非如他想那样是在权位之争。 正如俗语说的疑心生暗鬼,石天行有了顾忌,只好自己转圜,说道:“掌门明鉴,人证物证,不是仓猝间可以找到的。杨炎这方的主要证人江上云,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来呢。目前我尚未知道小儿有何人证,待我仔细问他再作定夺如何?”他再次使用缓兵之计,心中则在盘算更为歹毒的做法,盘算如何才能不着痕迹的谋害唐嘉源,必要之时甚至不惜引进“外援” 唐嘉源则是巴不得早点结束此案,听他这么一说,正是和自己的心意相同,便即说道:“不错,由于这案中有案,案情复杂,若要查个⽔落石出,是还得做多一点准备工夫。不如这样吧,杨炎暂时收押,候期再审,你看如何?” 石天行心里一千个愿意,但他⾝为执法长老,又想摆点架子,于是佯作考虑,暂且沉 ![]() 唐嘉源又喜又惊,说道:“那一位江大侠?” 前来的是担任“知客”任务的一个弟子说道:“是江二公子!他已经来到了 ![]() 武林中人都知道江二公子即是江海天的次子江上云。江家与天山派渊源极深,不过江上云仍然依照礼节,在 ![]() 唐嘉源喜出望外,连忙说道:“甘师弟,请你代表我赶快去接江大侠上山。”甘武维在第二代的四大弟子之中排行第二,除了第一代硕果仅存的长老钟展和现任掌门唐嘉源与石天行之外,数下来就是他了。 唐嘉源随即转过头来,说道:“江大侠来了,那份认罪书的真假立即可以明⽩。我本来想暂且搁置此案的,但现在情形有变,师兄,你的意思怎样?” 石天行无可奈何,只好说道:“江大侠既然来了,有关龙姑娘的那件案子自是可以继续审讯。不过,今⽇的同门大会,本来是要审杨炎欺师灭祖一案的,案有主次,主案的人证未齐,不如仍依原议,待双方的人证物证都齐备了,两案再同时审讯如何?” 天山派的第四代大弟子⽩坚城最为刚直,听了石天行这样说法,他也觉得石天行实是有意询私,忍不住便道:“不错,案中有案,两件案子虽有主次之分,但主案人证未齐,先审次要的一案,似乎也未尝不可。” 唐嘉源不作声,石天行作贼心虚,也不敢反对。但他未想到如何回答,江上云已经在甘武维的陪同下来到会场。 唐嘉源连忙上前 ![]() 江上云认识杨炎,但龙灵珠可是曾经与他同过患难的,他一眼看见龙灵珠,顾不得与唐嘉源说应酬的客套话,匆匆还礼,便即面对龙灵珠打个招呼,说道:“龙姑娘,你也来到天山了。那天给清兵冲散之后,我找得你好苦,你没事吧?” 龙灵珠道:“没事。你来得真巧,我正是在盼你呢!” 江上云已经料到几分,故意问道:“哦,唐掌门说我来得正好,你也说我来得真巧,究竟是怎么回事?” 龙灵珠道:“我要等待你来给我做证人呀!” 江上云道:“做什么证人?” 龙灵珠淡淡说道:“我现在正是以待罪之⾝,受天山派执法掌老的审问。怎么回事,我看还是请这位执法长老告诉你好些。否则执法掌老又要说我不懂规矩了。” 江上云道:“哪位是执法长老?” 石天行満面通红,唐嘉源道:“是石师兄。这件事是这样的…” 他正要说出来,忽听得有人叫道:“请掌门稍等,我来替石清泉作证!”这个人也不知从那里钻出来的,来得快到极点。 天山派众弟子还未看得清楚是谁,冷冰儿已经听出是谁的声音。这刹那间,她气得发抖。 杨炎喝道:“段剑青,你还有脸重回天山!”立即就是反手一抓! 段剑青以第八重的龙象功化解他的龙爪手,喝道:“你们来得我为什么来不得?”杨炎出手极快,喝道:“我要你的命!”口里说了五个字,双掌连环进击,已是出了七招。 这连环七招是他得自萧逸客传授的扫叶掌法,段剑青从未见过,虽然勉強可以抵挡,也给他攻得手忙脚 ![]() 石天行怒喝道:“杨炎,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胆敢在会场上行凶,目中还有掌门人存在吗?” 唐嘉源眉头一皱,说道:“杨炎,住手再说!” 杨炎不能不听掌门命令,只好罢手,却对石天行冷笑道:“执法长老,你执的法好公正啊!” 石天行怒道:“我秉公执法,有何值得你这小子非议之处?” 杨炎朗声道:“你不分皂⽩,就判我欺师灭祖;段剑青才是真正的欺师灭祖,你为何不管?” 段剑青道:“我怎样欺师灭祖?” 杨炎冷笑说道:“你目前正在为清廷的攻打鲁特安旗效力,是清军主帅丁兆庸帐下的红人,你敢否认吗?” 段剑青说道:“请问执法长老,本门戒律有那一条是不准做官的吗?我家世代在大理为王,直至本朝,方始撤消封号。我是官宦世家,投⼊本门之时,一众师长也都是知道的!” 原来天山派虽然是反清的,但在创派之时,为了避招朝廷之忌,只是历代相传,在口头上告诫弟子不可忘了民族大义,但并未列⼊明文。当年他投⼊天山门下,做了钟展的关门弟子,是由他的叔⽗段仇世保荐的。段仇世则早已放弃继承“王爷”的称号,是反清义军的同路人了。 段剑青离开天山派之后,天山派的首脑人物并非不知是他暗中帮助清廷,也曾计划将他拿回天山问罪。但段仇世因段家只有他这一枝 ![]() 石天行明知段剑青早已被一众同门认为是叛徒的了,但为了儿子,只能像溺⽔的人抓着一 ![]() 石天行想了一想,说道:“本门习俗相传,鄙视利禄。是从来没有那个弟子任朝廷官职的。不过本门所定的戒律,则并没有这条 ![]() 杨炎气往上冲,说道:“他几次三番谋杀冷冰儿,这是不是残害同门?你指控我的罪状之中可是有这一条的!难道戒律也是因人而施么?” 段剑青装出一副极为难过的表情说道:“我和冷冰儿的事情实是不⾜为外人道的!唉,我与她曾有⽩头之约,我又怎忍谋害她?” 冷冰儿气得发抖,喝道:“你,你把我推落冰湖,这件事你也竟敢抵赖?” 段剑青说道:“究竟是我负心,还是你负心,你自己应该明⽩, ![]() ![]() ![]() ![]() 冷冰儿气得几乎晕了过去,唐夫人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说道:“冰儿别气坏⾝子。你的冤屈我们会替你主持公道。不过,目前尚未到时候。” 耳语虽轻,石天行已听见了,立即说道:“俗语清官难断家务事,男女私事,若然各执一辞,亦属一例。段剑青下山之后的行为或有可议之处,但如今他是来作证人。今⽇主要是审杨炎一案,不宜横生枝节。待审完此案,那时再请段剑青的业师,本门长老钟师伯来断定段剑青是否有罪,也还不迟!” 唐嘉源凛然说道:“段剑青曾有私函与前任掌门,要求准他自立门户,不再列名天山派门下。按照规矩,要求脫离本派的弟子,必须由掌门人考核他的功过,有功者可以立即准许并以礼相送;但若然犯了过错,则必须受刑罚之后方许他步出门墙!现在我以掌门人的⾝分接受他的请求,但因目前无暇考核他的功过,对他如何处置一事暂且推后。目前他只能以证人⾝份作供,不许自称本门弟子!”唐嘉源做事没有他的⽗亲那样精明刚毅,但在大节却不含糊。他不愿在一众宾客之前还承认段剑青是天山派的弟子,故此必须先正“名份” 但对段剑青来说,“名份”之争对他己是毫不重要,心里想道:“我本来就不愿做天山派的弟子,你要推后来处分我,我也不怕。”原来他早就有了准备而来的。 石天行伪装公正,对江上云施了一礼,说道:“今⽇主要是审杨炎欺师灭祖,残害同门一案,因此案而涉及的附属案件,只能暂且推后。如今主案的证人已经来了,请江大侠稍待如何。” 江上云淡淡说道:“杨炎是贵派弟子,如何进行审讯,这是贵派的事情,我不便过问。我此来不过是为了替龙姑娘讨个公道而已,既然你认为龙姑娘的案子没这么重要,那你喜 ![]() 石天行面上热辣辣,只好先顾目前,把希望都寄托在段剑青的⾝上。 段剑青开始作证了,说道:“杨炎这件案子发生的时候,我在现场。所以我知道得最清楚。” 唐嘉源说道:“且慢,我先问你,因何你会在场?杨炎刚才的供辞可没有提到你在场一事。” 段剑青道:“杨炎没看见我,不过事后他也应该知道我在场的。因为冷冰儿不会不告诉他。唐掌门,倘若你怀疑我说假话,你可以问问冷冰儿那一天在碰见石清泉之前,是否先和我见了面。” 冷冰儿气得颤声骂道:“不错,那天我是被你跟踪,你,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 石天行道:“冷冰儿,你承认他那天在场,他就有了做证人的资格。你若是要控诉他,应该等待他作证完毕才能提出!” 唐夫人揽着她轻轻说道:“冰儿,我知道你受委屈,你忍耐点吧,石长老说的话也是对的,审讯应该按部就班。” 段剑青得意洋洋,继续说道:“冰儿,我知道你早已不喜 ![]() 唐嘉源喝道:“与案情无关的闲话不必多说!” 段剑青先应了一个“是”,但却说道:“禀掌门,因为掌门刚才问我,因何会在现场,我回答这个问题,不能不稍微涉及我与冷冰儿的私情。” 唐嘉源哼了一声道:”好,你说下去!” 段剑青说道:“那天我碰上她,我求她与我和好如初。她不答应,用冰魄神弹赶我走。我得不到她的 ![]() 唐嘉源道:“你在附近埋伏,是何居心?” 段剑青道:“因为我刚走开,杨炎就来到了。我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似乎是在做见不得人的事。他对冷冰儿的态度,似乎也不像姐弟的模佯。他大概一心放在冷冰儿⾝上,没发现我。因此,我就躲起来,想要偷听他们在说什么。我自知这样做也是不够光明正大的,但当时妒火中烧,实在约束不了自己。掌门若加罪责,我甘受无辞。” 这次唐嘉源尚未开口,石天行就先说了:“你的行为是对是错,待此案结束之后,我与掌门自会再加议处。闲话不必多讲。快说,你躲在暗处,听见他们在说什么,看见他们在做什么?” 段剑青道:“我、我说不出口!” 石天行喝道:“为什么说不出口?” 段剑青装模作样,故说道:“石长老,你不必 ![]() 石天行道:“也好。总之下许你有一字隐瞒,次序先后,倒没问题。” 段剑青应了一个“是”字,继续说道:“他们躲进 ![]() 石天行忐忑不安,急忙问道:“你看见什么?” 段剑青道:“我看见的是…令郞的确是拔剑要杀杨炎!” 石天行面⾊铁青。他以为段剑青的证供一定他有利的,哪知… 哪知正当他大失所望之际,段剑青的话锋已是突然一转,说道:“为了不至令石清泉含冤莫辩,我的⾆头尚在,必须替石清泉说出真相。”他作出慷慨 ![]() 石天行 ![]() 段剑青缓缓说道:“倘若一定要用侮辱两个字,侮辱冷冰几的是杨炎!” 杨炎大怒喝道:“你放 ![]() 冷冰儿已经气得说不出话,唐嘉源说道:“冷冰儿刚才已经说过,杨炎当时是为了保护她才和石清泉打起来的。不过她也说石清泉对她的态度虽然不好,也还没有什么侮辱她的举动。冰儿,你若不想改变口供,就点一点头。” 冷冰儿点了点头。 唐嘉源面挟寒霜,说道:“杨炎并无逾矩之行,已经由冷冰儿替他证实了。段剑青,你还有何话说?” 石天行忙道:“冷冰儿与杨炎情如姊弟,我不敢说她的证供一定偏袒杨炎,但我们也只能把她的证供当作一面之辞。” 唐嘉源冷冷道:“不错。成语有云:兼听则聪,偏听则蔽。不论是谁,单方面的证供,总是不能成立的。石师兄,你是执法长老,我不便越俎代扈,你若认为应该兼听,那你就让段剑青和他们对质吧!”他的说话,已是对石天行越来越不客气了。虽然表面听来还是同意石天行的意见,实际已是在说他只是想听段剑青的“一面之辞”的。 石天行老着脸⽪说道:“多谢掌门指教,审讯继续进行。冷冰儿没改变原来口供,段剑青你还有何话说,无须顾忌,尽管说出来!” 段剑青说道:“我承认我刚才是说错了话!” 石天行吃了一惊,重复问道:“你承认错了?” 段剑青说道:“是。我刚才说的‘杨炎侮辱冷冰儿’这句话应该收回!” 此言一出,不但石天行吃惊,杨炎也大为奇怪,心道:“难道是段剑青良心发现,觉得自己实在是对不住冷姊姊么?” 石天行板起脸孔道:“段剑青,你的证供反反复复,是存心来开玩笑的吗?” 段剑青道:“请执法长老原谅,我本来希望我的话没说错的,但现在才知道真是错了。我的希望,只是幻想。” 石天行听出一点苗头,喝道:“你言辞闪烁,什么叫做希望说错话,我可听不懂你的意思,你给我明⽩解释!” 段剑青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错在对冷冰儿尚有一点痴情,不管怎样,她总是曾经与我有过山盟海誓的人,她纵然背誓寒盟,我也还希望她能洁⾝自好的。所以我只能希望我所见到的丑事,只是杨炎強加于她,是对她的侮辱。唉,但她既然否认杨炎是侮辱,那我还有什么话说?” 石天行道:“你的意思是指他们两人…” 杨炎大怒喝道:“你们放 ![]() ![]() 石天行面红耳热,大怒喝道:“杨炎,你反了!”正是: 大爆丑闻难⼊耳,能言鹦鹉毒于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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