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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王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龙虎斗京华 作者:梁羽生 | 书号:2014 时间:2016/10/5 字数:19507 |
上一章 调作里千 重义门同 技绝传心一 居隐泊水 回一第 下一章 ( → ) | |
在今山东、河北两省边界恩县的地方,当公元六七世纪的初期,还是⻩河⼊海的故道。后来⻩河虽然改道,但在⻩河与运河中间,还是汇成了一个广阔数百里⽔泊,港汊![]() ![]() ![]() ![]() ![]() ⾼ ![]() ![]() ![]() ![]() 左含英和柳梦蝶练习的情形也很奇特。只见左含英的手上拿着一 ![]() ![]() ![]() ![]() ![]() 左含英在广场上疾跑了两圈,越跑越急,只见一团人影,裹在无数的球影奥,他大叫道:“师妹看准了打来吧!”柳梦蝶随即拔步向左含英追来,两手里各扣着几个钱镖。看官,什么叫做钱镖,且在这里解释一下:钱镖便是普通的铜钱(大多数是选用“咸丰”钱,因为那种钱既小且厚。)将两边磨得锋利后当飞镖使用,叫做钱镖或金钱镖,太极拳、太极剑和金钱镖正是柳老拳师从山东太极丁门下得来的绝技。 在柳梦蝶和左含英两个风驰电掣的追逐中,突见柳梦蝶轻舒⽟臂,一个“凤凰展翅”,一面发出一枚钱镖,一面叫道:“第三个!”钱镖如矢,直飞⼊那一圈球影中,只见当的一声,一枚小球落地。左含英停步一看,正是绳上系着的第三个小球,那一丝钢线被钱镖割断了。左含英含笑说了一声:“好!”便又急跑舞动起来。柳梦蝶更不打话,使出“八步赶蝉”的轻功,像一溜烟的往后追,刷刷又是两声钱镖破空之声,口里连叫道:“第五个,第十二个”,那边又是两声叮当之声,两个小球落地。左含英微微一笑道:“师妹,这次师兄要用招术闪避了,你打来吧。”声还未息,柳梦蝶一个“怪蟒翻⾝”,刷,刷,刷,又是三枚钱镖打来,口里叫道:“第一个,第四个,第八个!’这次只听得叮当两声,只有两个小球落地,另一枚钱镖却给左含英用两只手指夹着,哈哈大笑。 柳梦蝶羞得満面通红。原来她三枚钱镖发出时,一抖手便化为三点寒星,连翩飞到。左含英明知道师妹的金钱镖几乎到了出神⼊化的地步,闪避甚难,存心捉弄她,竟使出武林中在敌对时才使用的绝技“铁板桥”,右⾜撑地,左⾜蹬空,头向后仰,一条软索突从上空飞舞变为贴地盘旋。饶是这样,那三点疾如飞矢的寒星斜飞而来,第一个、第四个的小羊脂⽩五球还是给前面飞来的两枚钱镖打落。第三枚钱镖飞来时,左含英已将右⾜一旋,借拧 ![]() 这时倚在小树边的柳老拳师的二弟子杨振刚忙喝住师弟师妹说:“师妹的钱镖也不错了,只是第三枚钱镖所发的劲急了一点,以至飞得太疾,打过了头。但三师弟的招数更多可议之处,试想我们太极门的钱镖,专打人⾝⽳道,如这次你中了两枚钱镖,那还了得?你的‘铁板桥’功夫还未到家,离地还是过⾼,如果再低三寸,镖飞来时便全会凌空而过了。其实你若自知‘铁板桥’的功夫还未到家,用‘燕青十八翻’的功夫,避过这一手三镖是最全安的。在对敌时,应先求稳健,然后才讲究使出绝招,你可知道?” 柳梦蝶虽然得师兄夸奖,还听师兄把左含英的招数弹了一通。但却觉得这次在师哥面前,总是失了面子,不肯甘休,口里嚷道:“我三镖只中两镖,总算也栽了一个斤斗,三师哥你别走,我还要和你过过掌。”一面说一面就摩拳擦掌向左含英走来。左含英把肩一耸说道:“师妹,你已经占了上风还不肯罢休吗?你不累我也累了。明天再和你过掌吧。”柳梦蝶那里肯依,还是 ![]() 左含英和柳梦蝶年纪相差不远,柳梦蝶今年十六岁,他也只是十八岁。柳老拳师一生只生得她一个 ![]() ![]() ![]() ![]() ![]() ![]() ![]() 柳梦蝶果然给她气着了,跑过去便用太极门中的“七星掌”式,吐掌向左含英打来,左含英摆出“如封似闭”的架子,正待招架,猛听得二师兄嚷道:“你们别闹了,看什么人来了?”二人收式向着师兄指点之处看去,只见一叶轻舟,在⽔泊堂分开芦苇像箭一样飞来。那轻舟也煞是奇怪,没有张帆,又是逆风,却来得如此之快,分明不是普通渔民驾驶的。说时迟,那时快,轻舟已冲到岸边,船头上站着一个灰朴朴的大汉。 灰⾐人一昧登岸,那小船经他双⾜一冲一带之力,竟自冲上沙滩来,灰⾐人也不理那小舟,步履矫捷,径自向广场走来。一面走,一面问道:“柳剑 ![]() 左含英等惊疑不定,问道:“你是什么人,找柳老拳师⼲么?” 那汉子边走边拂拂⾝上的风沙,闪烁其词地说道:“你们不必问我是什么人,柳老拳师见了我自然知道。我找他是为了一件关系他师门荣辱的大事,说给你们听你们也不明⽩!”这样的怪汉子,这样的怪话,把他们怔住了。 三个人中,到底是杨振刚有过一点江湖阅历,看那汉子虽然⾝手矫捷,一望便知是武林中人。但他孤⾝一人,如有恶意,谅也不会讨了好去。且引他到师⽗门前,再派小师妹进去凛报,师⽗名震武林, ![]() 主意打定,杨振刚便行前几步说道:“柳老拳师正是家师,阁下既有要事要见他老人家,小弟自当引路。”说着便带他越过广场,向场后筑在半山的柳宅行去。 那天舂雨刚过,山路泥泞。杨振刚偏偏不带他走已开辟好的小径,却带他从 ![]() 杨振刚是想用太极门中的“粘”字诀,直把他“粘”出几丈之外。不料话声未停,双手方触他的⾐袖,却被他借着自己的掌势,反“粘”出去,虽然不致被“粘”出几丈之外,但也步履倾斜不定。那灰⾐人却纹丝不动,口里说:“是呀!路滑,要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突地从半山上像飞星倒泻一样的冲下一个人,一瞬间便到了两人面前。只见他两袖带风之声,蓦地右手一带便将杨振刚带过⾝后,左手骈指如朝,“顺⽔推舟”直向那灰⾐人的“期门⽳”点来。这叫做,预防不测,先救 ![]() 那灰⾐人不防有这一着,也来不及看清来人面目,急将双⾜一点石郴,倒跃出两丈以外.⾝形方定,待要看清来者是谁时,蓦听得一声喝道:“金华,是你吗?” 那被唤作金华的灰⾐人,急忙拜倒地上:“师伯,小侄无礼,未曾晋谒,倒劳你老前来 ![]() 那从半山上冲下来的人,正是柳剑 ![]() 当下金华正待倾诉,柳老拳师说:“别忙,且在我家门前的柳林歇歇再说。”那柳林中设有石桌石凳,是柳老拳师平时避暑或和村人闲聊天的地方。 金华在柳林中坐下,也顾不得回答柳老拳师问他师⽗的近况,马上便拿出一封信来,柳老拳师看了,神⾊大变。 这封信正是柳老拳师的师弟,山东太极丁的儿子,丁派掌门人丁剑鸣写来的。內中所说的事情非但关系柳老拳师师门的荣辱,而且关系着关內关外武林的团结,弄得不好,就会生出滔天风浪。因此虽是柳老拳师江湖阅历甚多,也不能不阅信⾊变。 列位看官,要知道信中说的是什么事,且先待在下 ![]() ![]() ![]() ![]() ![]() ![]() 柳剑 ![]() ![]() ![]() 光 ![]() ![]() 太极丁再定睛看这孩子,又“啊呀”一声,这不是柳剑 ![]() ![]() 柳剑 ![]() 柳剑 ![]() ![]() ![]() ![]() ![]() ![]() ![]() ![]() 那两个小孩子对拆了三二十招的光景,丁老拳师才喝道:“好了!好了!鸣儿不要再闹了。”那孩子一停下⾝形,立刻便拉着柳剑 ![]() 太极丁当下把柳剑 ![]() ![]() ![]() ![]() ![]() ![]() 从此丁老拳师遂正式收柳剑 ![]() ![]() ![]() ![]() 柳剑 ![]() ![]() ![]() ![]() ![]() 太极丁死后,他们两师兄弟都是二十多岁的年青小伙子,自然受不了寂寞,便连袂在江湖道上行走。那时正当“太平天国”之后,自明末遗留下来以“反清复明”为志的许多秘密会社,正是盛行。在山东、河北一带拳风尤盛,盛以梅花拳、金钟罩等最为风行。嘉庆时,清府政唯恐拳民作 ![]() ![]() ![]() ![]() ![]() 原来太极丁死后,柳剑 ![]() 最初清府政唯恐拳民作 ![]() ![]() ![]() ![]() ![]() 当柳剑 ![]() ![]() ![]() ![]() 柳剑 ![]() ![]() ![]() ![]() ![]() ![]() 一天晚上,丁剑鸣照例在夜午之时起来练习太极行功。其时正是下弦月上,星河黯淡,月⾊做明。蓦然听得⾐襟带风之声,拂耳而过,丁剑鸣是老江湖了,一听便知有夜行人出没,当即将⾝子一伏,侧首往民房上看去,只见一条人影,疾如闪电地闪⼊暗处。 丁剑鸣吃了一惊,心想怎的方 ![]() 事情也忒奇怪,那人的轻功,虽然迅疾,初看却似没有丁剑鸣功候,但追到他⾝后二三丈时,他竟好像背后长有眼睛,知道有人追踪一样,立刻又加快起来,饶是丁剑鸣用⾜功劲,也总是被他抛在几丈之外。 两人风驰电掣似的追了一程,不觉已到保定郊外。只见那夜行人,跃进一座好像大户人家的园林,将手一拍。丁剑鸣急地伏在一颗大树枝柯 ![]() ![]() 丁剑鸣 ![]() ![]() 丁剑鸣定睛一看,只见两个夜行人都带着黑⾊的面具,只露出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两个夜行人同声喝道:“什么东西?敢来⼲涉爷们的行动?”丁剑鸣怒喝道:“你们这些小辈,连我丁剑鸣都不知道,看掌。” 那两个夜行人更不打话,一个亮出一柄长剑,一个亮出一对三尺多长、黑漆漆的判官笔,直攻过来。丁剑鸣立刻展开太极掌法:封闪、擒拿、挨帮、挤靠、闪展、腾挪,安心夺取敌人的兵刃。那两夜行人也好生了得,丁剑鸣也不知道他们是哪一派路道。只见那使剑的时而是嵩 ![]() ![]() ![]() 在丁剑鸣心里,还以为是自己太极掌法利害,敌人不知虚实,所以不敢把招术用老,以防自己式中变式,招里套招,其实却井非如此,那两夜行人却另有一种心思,不然若论武功技业,丁剑鸣和他们中任何一个一对一亮兵器对打,谅还不至落败。而今以一敌二,又是空手对兵刃,就是有两个丁剑鸣也被剁为⾁泥了! 闲话少提。且说丁剑鸣和这两个夜行人一阵打斗,早惊动了这家人家。当下灯火大明,许多家人都持 ![]() ![]() 丁剑鸣也不指望这些“护院”之类能济得了什么事,仍是舍死忘生的凭自己一对⾁掌,来斗敌人的一柄长剑、两枝判官短笔。说时迟,那时快,又拆了三五十招,那使“笔”的搂膝绕步,“刘海洒金钱”,向后一甩腕子,双笔挟着一股寒风,斜向丁剑鸣的“左肩井⽳”打来,丁剑鸣急将 ![]() ![]() ![]() ![]() ![]() ![]() ![]() 敌人一去,那些家人大嚷一轮追贼之后,一面围上前来,当中走出一个五旬上下的儒冠老者,当着丁剑鸣的面一揖到地,口里说道:“先生大恩,没齿不忘!”丁剑鸣急忙扶起时,那老先生已不由分说,招呼家丁弟子,架着丁剑鸣往里走。了剑呜 ![]() ![]() 丁剑鸣这才记起右腿中了暗器,待被人扶起后,急将手一摸,用手指对着伤口把暗器直搭出来,拿到面前一看,不由得哎的一声叫道:“阿呀!毒蒺藜!” 那老先生忙凑过⾝来,殷殷问道:“什么暗器,可有妨碍?”丁剑鸣面⾊大变,嘶 ![]() ![]() 那老先生详细审视一下,忽然吩咐一个少年说:“澄儿,到后楼你二姨娘处问她拿出‘⽩⽟生肌拔毒膏’来试试看。”一面对丁剑鸣说道:“老夫少年曾在京北做过小小的京官,结识了一个老太监,承他赠送了半瓶‘⽩⽟生肌拔毒膏’,乃是大內之物,”据说能解百毒,无论蛇虫咬伤,毒药暗器打伤,都可解救。宮中待备来预防使毒药暗器的刺客的。他得‘圣眷’,赐了一瓶,恃分半瓶给我。一直不曾用过,这回正好试试。”了剑鸣见既无法找到它的本门解药,生命危在旦夕,只好任由他试。说也奇怪,将这“⽩⽟生肌拔毒膏”敷上之后,果然清凉沁骨,当下右腿就可转动! 但遗毒还未拔清,尚须休养数⽇,丁剑鸣只得在他家住下来。知道那老者叫做索善余,乃保定一个大士绅,家里拥有几⼲亩地。丁剑鸣在他家几⽇,真是给他招呼得非常周到,那老者⽇⽇陪他,谈论一些诗文与京中翘事,丁剑鸣家中原也少有田地,幼年也习过一些诗文,见那老人満面慈祥和蔼,谈得也还投机,又见在那几天中,时时有权衫褴偻的人进来,要求施棺借米之类,那老人都亲自接见,一一批发。丁剑鸣一来自己就是出⾝在小地主之家,二来见那老者的“慈悲”行径,心中还以为索善余真是一个慈善的长者! 三⽇过后,丁剑鸣的遗毒都已拔清、完全恢复了原状。索善余亲率家人把丁剑鸣直送出大门之外三里之遥,口口声声地称他为大英雄!大恩公!口口声声说:“此恩此德,没齿不忘!”跟着又讨丁剑鸣的地址,问他愿不愿“折节下文”丁剑鸣也谢过他“生肌⽩天膏”起死回生之德,当下人情难却,一面也觉得索善余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者,竟然答应了和他做风尘中的朋友,愿意和他结 ![]() 看官,你知那索善余真的是什么慈善长者?原来満不是这回事,正当丁剑鸣在归途上満心 ![]() ![]() ![]() 那两个蒙面夜行人正是清宮大內的头等卫士,那使剑的叫做蒙永真,那使判官笔的叫做胡一鄂,他们都是由直隶总督戴棋向京师请来,进行一件大 ![]() ![]() 在索善余的密室里,那两个冒作采花的蒙面夜行人正在抚掌相视而笑。蒙永真道:“这回丁剑鸣可着了我们的道儿了。不过这小子也确实名不虚传,七十二手‘回环滚拆’的太极掌法,若非我们,恐怕也轻易对付不了。”胡一鄂笑道:“论本事,丁剑鸣自不是庸手,但却也不能超出我们兄弟之上。照我往昔的习 ![]() 列位看官,你道他们进行的是什么 ![]() ![]() ![]() 表过索善余和那两个夜行人的来踪去迹。再说丁剑鸣伤愈回来后,不见三天,自有许多武林同道前来探问。形意拳的钟海平,梅花拳的姜翼贤,万殴门的管习祯等自然也都在座。当下丁剑鸣说出那夜的经过,一面说那两个蒙面夜行人的本领的确是武林罕见,一面夸说若非自己的掌法厉害,莫说只中暗器,早就毙在他们的一剑两笔之下了。 丁剑鸣说完,武林中人尽皆震动!群雄说道:“江湖上哪有这样的两个采花人物!”大家胡说一气,都摸不到这两个人的“海底”!(底细之意) 丁剑鸣忽地凝神一想,突地问钟海平道:“你们形意门下可有一个瘦长汉子,善使无极剑法的。” 钟海平虎目一睁,马上说道:“什么?我们形意门下,从来就没有采花 ![]() 丁剑鸣冷笑道:“你们形意门下,有没有过采花 ![]() 当时只见钟海平 ![]() 两人俱都火起,在座的武林同道急忙劝止。钟海平当下立即发话:“事情我一定 ![]() 不说丁剑鸣和钟海平又结了“梁子”(仇恨),且说在丁剑鸣回来后,索家便每天都有人来,不是送礼,便是请酒,其间柳剑 ![]() ![]() ![]() ![]() ![]() 柳剑 ![]() ![]() ![]() ![]() ![]() 光 ![]() 各武师齐集后,钟海平发话道:“海平德薄才疏,索为形意门北派的掌门弟子,自知不是导领武林一派,尚幸我形意门先辈宗祖,早定下严格家规,我形意门同门三辈,亦均能严守。我钟海平执掌形意门以来,形意门下,在江湖上差幸未做过丝毫对不起祖师,对不起同门的事!” “半月前丁剑鸣大哥追捕采花 ![]() ![]() “今⽇我钟海平请到各武林前辈以及丁剑鸣大哥,为的就是讨一句话,请丁剑鸣当众洗清我形意门所受的恶名,按照武林规矩,揭过这段‘过节’!(意思即是要丁剑鸣当众道歉,方不计较。)” 钟海平的话,说得严峻而尖刻,丁剑鸣势不能承认是被形意门下小一辈打伤的,如说是被小一辈的打伤,这太极传人的声誉就要扫地。如说是形意门长一辈人⼲的,则形意门的长辈,屈指可数,他们都分散各地,又哪会凭空来到保定? 但丁剑鸣以前的话,说得太満,哪肯立即转过弯来,听了钟海平说完后,冷笑一声辩道: “你说不是形意门下的,有你的证据。我说是形意门下,也有我的证据。他们剑法、⾝法明明是你们形意门下的,除非捉到了这两个蒙面人,否则现在要我向形意门低头赔礼,这可办不到!” 钟海平更不打话,连长衫也不脫,立刻走近丁剑鸣面前,双手抱拳微微一拱道:“既然丁大哥不肯‘揭过’这段‘过节’,我们只好按照规矩办吧!我要讨教你三招两式!”原来在当时武林之中或秘密会社之中,若有过不去的事,就由双方集合人来“吃讲茶”,“讲”不成功,就要以比武来解决。 丁剑鸣傲然笑道:“钟大哥要赐教,敢不从命?”话未说完,钟海平已猛地一掌劈下! 其时在座的武林同道虽多,但碰着双方闹僵的事,如伸手劝解,就必定要自问有把握能劝一方低头。如今钟海平是火爆的 ![]() 当下钟海平待丁剑鸣的“敢不从命”一说完,就立刻“独劈华山”,右掌挟着一股劲风,当头打到。丁剑鸣急斜跃数步,双掌一立,复斜⾝进步,脚踏中宮,左拿一横,右掌斜劈钟海平肩头;钟海平 ![]() 两人招数虽已拆了三五招,但都只不过是瞬间的事。就在这二人要立见真章,看看就要掌底判雌雄的时候,蓦然从人丛中飞跃出一个人,就像大鸟一样从空扑下,恰巧立在两人中间,那人双臂一展,左右一分,钟海平和丁剑鸣都不由得不斜斜地退后几步。这人是谁?这人正是丁剑鸣的师兄柳剑 ![]() 当下钟海平 ![]() ![]() ![]() ![]() ![]() ![]() ![]() 当下钟海平没有说话,各武林前辈也群相佩服柳剑 ![]() “其实嘛,这点小事嘛!也用不着动这么大的闲气。丁剑鸣见到那两个小子的剑法、⾝法有些似形意门的,或许不假。武林招数,一亮手就有人偷学,这两个小子不知从哪里偷学来几招,丁老弟未深研过形意拳,所以看了三招两式,就以为是形意门下。钟老弟为争师门荣辱,要辩别是非,这老朽没说的,但也无须做得如此紧张呀?是不是?最重要还该是继续查探那两个小子的‘海底’,自己人别生闲气了。”说罢便拉两个人来碰杯。这老拳师是等到风波过后,才敢出来说话。可也真有他的,他猜得对,那“小子”真是偷学的。 一场风波,暂时平静,可是丁剑鸣却终席不发一言,面⾊铁青。 在丁剑鸣心中,认为自己太极派是武林正宗,现在由师兄出头,向别派赔札,这是有失面子的事;再者,这次“梁子”是自己结的,钟海平敢当众叫阵,伸手与自己较量,明明是蔑视自己,如今向他赔礼,岂不是给他较量下去了?不由心中暗气:“这次可栽到家了,裁到家了!”三来觉得柳剑 ![]() ![]() 风波过后,丁剑鸣自然和钟海平疏远起来。而且不单是和钟海平疏远,和其他武林同道也疏远起来。见了他们,心中总是怏怏的,露出不大自然的神⾊。可是和这一边疏远,另一边却和索家亲密起来。索家的人隔不了三天两天便来一次,索善余自己也常常进城拜访,谈得多了,丁剑鸣自然也透露出一些和钟海平结“粱子”的经过来。索善余听了,却并不表示意见,就算是丁剑鸣问他时,他也摇头摇说:“老朽对你们武林中事,不敢 ![]() 一天两人正谈得起劲时,索善余突然问他道:“太极丁拳术,名震江湖,怎的老兄在保定不自立门户?” 丁剑鸣当下就说,自己本来早有此意,但因以前浪迹江湖,无暇及此,待闯出“万儿”(名气)之后,又因师兄说成立门户是一件大事,不能仓猝从事,想 ![]() 索善余哈哈笑道:“俗话说:‘豹死留⽪,人死留名。’老兄太极名家,理应创立门户,作一派宗祖,以享后世的盛名。更何况创立丁派门户,乃是纪念老兄的先人,你师兄虽然是忠厚谨慎之人,他却体会不到孝子贤孙的心事。” 丁剑鸣给他说得心里活动,果然就进行起自创门户的大事。索善余给了很多助力,金钱上的,官府上的,他都一一给丁剑鸣打点。还给丁剑鸣活动了一个直隶总督府“国术顾问”的衔头,丁剑鸣虽然推辞了,可是却觉得这个人倒很“古道热肠”,肯帮助人。 在丁剑鸣进行创立丁派太极门户期间,武林中人,很少来探问他。他也心中有气,觉得你们既不顾江湖义气,不来帮我的忙,我又何必依靠你们了?就是对他的师兄,这次也只口口声声说是要替他的丁门建立门户,言下之意,大有不想柳剑 ![]() ![]() —天晚上,柳剑 ![]() 他的师兄背着一个小包袱, ![]() “师弟,恭喜你要光大师门,自建门户了。愚兄全靠丁老怕教养成人,这点微未小技,也是拜你们家之赐,师弟要光大师门,这愚兄可没有说的! “可是师弟,你可知道武林中人怎样议论?他们说你可拣着⾼枝儿爬上去了,要靠官府的力量开山门,创宗派,好独霸武林,我知道你不是那号人,可也得提防别人给你戴⾼帽,把你弄得 ![]() “你还得小心,创立门户不是易事,收徒弟,做‘大哥’,处处都要当心,不要被一些不肖之徒,江湖无赖,混进门来,败坏了我们的声誉!这层也许是愚兄过虑,但也得请老弟小心些。 “师弟,你前次问我,是否有意思做丁派门户掌门的弟子?这我可不敢当,莫说我德薄才疏,就是从师学业,也在师弟之后,当时恩师不按普通武林规矩,以⼊门前后为序,因我痴长两岁,做了你的师兄,实在有忝。我哪敢做一派的开山宗祖? “再说武林同道,对我们不能无所误会,我若留在这儿,助你建立门户,恐怕误会更深。我打算马上就回山东去,江湖风浪,我也习惯了,我也没有那份雄心,再闯‘万字’,回到老家,将来有什么事情,也好照应。 “师弟,愚兄言尽于此,我走了!” 丁剑鸣正待挽留,柳剑 ![]() ![]() 师兄走后,丁剑鸣自然是立门户,建宗派,二十年来,也颇有许多武林后学幕名求教。而丁剑鸣也能稍敛锋芒,很少和别派中人较技“伸量”(故意试试别人功夫之意,“伸量”别人,乃武林常见之事),但却和索家关系,⽇深一⽇,渐渐也和官府中人有来往了。 这且不提,再说柳剑 ![]() ![]() ![]() ![]() ![]() ![]() ![]() ![]() ![]() ![]() 如此岁月如流,眨眼间又过了二十一个寒暑。 柳剑 ![]() ![]() ![]() ![]() ![]() ![]() ![]() ![]() 光 ![]() ![]() ![]() 书接前文,话说柳老拳师阅信后面⾊大变,问金华道:“事情怎闹得这般严重?又怎会来的什么贡物呀?到了热河呀?怀疑是形意门钟海平⼲的勾当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金华你说说,你的师⽗叫我详情问你呢。” 柳梦蝶是个心急的小姑娘,未待金华答语,便先问⽗亲道:“爸爸你先说呀,师叔的信,说的是什么事?” 柳剑 ![]() 金华道:“在热河下板城出事时,我没有随着去,是师⽗带二师弟、三师弟还有另外两位别派武师去的。那贡物嘛,说来话长,简单说吧,师伯还记得那个常来拜访我师⽗的索善余吧?现在他已七十多岁了,老了躲在家中‘纳福’.倒不常来了。只是他的第三个儿子叫做什么索志超的在直隶总督府里当了一名差使,今年皇上循例到承德离宮去避暑,要到举行了秋猎之后才回。(按:満清皇室在承德没有大围场,每年几乎都要到那里作一次‘秋郊野狩’,用意是在保持未⼊关前的习俗和训练皇室弓马)直隶总督的贡物要纳到承德离宮,而恰恰指定索志超办这回事,索志超就凭老⽗的情面,央求了师⽗去保护的。” 金华刚说到这里,突然见柳老拳师蓦然张目虎喝:“相好的,上来吧!” 话未说完,只见在柳林中的一棵大柳树上轻飘飘地落下一个人。说时迟,那时快,左边厢,金华已倏地扑上前去;右边腑,柳梦蝶也已经出手,刷!刷!刷!用“刘海撒金钱”的手法,一手三钱镖,三缕寒风,分上中下三路打到。只见那汉子好生了得,⾝形一沉一纵,猛地旋展“燕子钻云”的轻功,⾝驱凭空蹿起二丈多⾼,中、下两枚钱镖都被他躲过,取上三路的那枚金钱镖,恰恰擦着他的鞋底,只听得当的一声清脆音响,那枚钱镖,已给他轻拨落地,他穿的是铁掌鞋! ⾝形未落,金华已猛地扑到,“进步七星”,右掌便横斫他尚未沾地的双⾜,那汉子竟一个俯冲,用“撑椽手”双掌斜直撑下,左右分开,金华待再变招发掌时,他已经使出“细 ![]() 柳剑 ![]() ![]() ![]() 那汉子自称就是形意门钟海平的师侄王再越,奉师命前来,话说得谦虚之中带着刻薄:“敝师叔听说柳老前辈要管这档事,特叫晚辈前来传话,说不看金面看佛面,柳老前辈要伸手,我们本应退让,无奈令师弟依附官门,忘了江湖的义气,谅老前辈也不愿随师弟沾这一浑⽔。如果老前辈真要伸手,那将来发生什么事情,可别责怪?” 柳剑 ![]() ![]() 柳剑 ![]() 这汉子却似微露不安之⾊,再三推辞,说是有要事就要离开。于是柳剑 ![]() 送走了这汉子后,柳剑 ![]() 金华、杨振刚等齐声说是。金华说:“我听他喝‘停手’时,还进了几招,原就不是要真的和他过不去。按江湖礼数,我是该立刻停手的。但我听他自报是形意派,那倒不能不试他几招了。可不是的,他拆迭招数,真是形意派的!” 杨振刚也说:“在师妹和金师兄出手时,我不动手,就是存心在旁边看他的家数,他躲避师妹那一手三钱镖时,所用的轻功⾝法,不就是形意派的?尤其是那一手‘细 ![]() 柳剑 ![]() ![]() “看别人的⾝法手法是哪家哪派,是不是冒牌,最紧要的是看他救险招时的家数,因为在碰到险招时, ![]() ![]() “金华、杨振刚你们可曾留意到那汉子用‘燕子钻云’躲避蝶儿钱镖后,⾝形未落,便碰到金华的七星掌横斫双⾜时——这是最危险的时候了——所用的招数,那一手‘撑椽手’,就不是形意拳的,而是岳家拳的!至于蝶儿那一手钱镖玩艺,打得虽不错,功候却还未够,有好‘轻功提纵术’ ![]() “而就在我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时,也颇有一些破绽,不过还不敢肯定他是否冒充就是了。” 当下师徒又议论一通。柳剑 ![]() 第二天一早,柳老拳师果然召集门徙弟子,吩咐他们要小心看守门户。柳大娘刘云⽟也出来送行。柳老拳师一算,有自己的老伴万胜门当年的女杰镇守在家;杨振刚也得了自己的技业十之七八;更加上柳梦蝶和左含英,炉火虽未纯青,但寻常的江湖道也不会讨了好去。有此四人在家,柳老拳师便很放心地和金华走了。哪知事情有出意料之外的,此一去也有分教:风波平地起,奇祸突然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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