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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王小说网 > 经典名著 > 四世同堂 作者:老舍 | 书号:39952 时间:2017/9/8 字数:121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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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冠家的历史中,曾经有过一个时期,大⾚包与尤桐芳联合起来反抗冠晓荷。六号住的文若霞,小文的太太,是促成冠家西位太太合作的"祸首"。 小文是华中民国元年元月元⽇降生在一座有花园亭榭的大宅子中的。在幼年时期,他的每一秒钟都是用许多金子换来的。在他的无数的玩具中,一两一个的小金锭与整块翡翠琢成的小壶都并不算怎样的稀奇。假若他早生三二十年,他一定会承袭上一等侯爵,而坐着八人大轿去见皇帝的。他有多少对美丽的家鸽,每天按着固定的时间,象一片流动的霞似的在青天上飞舞。他有多少对能用自己的长尾包到自己的头的金鱼,在年深苔厚的缸中舞动。他有多少罐儿⼊谱的蟋蟀,每逢竞斗一次,就须过手多少块⽩花花的洋钱。他有在冬天还会振翅鸣叫的,和翡翠一般绿的蝈蝈,用雕刻得极玲珑细致的小葫芦装着,揣在他的怀里;葫芦的盖子上镶着宝石。…他吃,喝,玩,笑,象一位太子那么舒适,而无须乎受太子所必须受的拘束。在吃,喝,玩,笑之外,他也常常生病;在金子里生活着有时候是不大健康的。不过,一生病,他便可以得到更多的怜 ![]() 在満清的末几十年,旗人的生活好象除了吃汉人所供给的米,与花汉人供献的银子而外,整天整年的都消磨在生活艺术中。上自王侯,下至旗兵,他们都会唱二簧,单弦,大鼓,与时调。他们会养鱼,养鸟,养狗,种花,和斗蟋蟀。他们之中,甚至也有的写一笔顶好的字,或画点山⽔,或作些诗词——至不济还会诌几套相当幽默的悦耳的鼓儿词。他们的消遣变成了生活的艺术。他们没有力气保卫疆土和稳定权政,可是他们会使 ![]() ![]() 文侯爷不是旗人。但是,因为爵位的关系,他差不多自然而然的便承袭了旗人的那一部文化。假若他不生在民国元年,说不定他会成为穿宮过府的最漂亮的人物,而且因能拉会唱和斗 ![]() ![]() ![]() 他的太太,文若霞,是家中早就给他定下的。她的家庭没有他的那么大,也没有那么阔绰,可是也忽然的衰落,和他落在同一的情形上。他与她什么也没有了,可是在十八岁上他们俩有了个须由他们自己从一棵葱买到一张桌子的小家庭。他们为什么生在那用金子堆起来的家庭,是个谜;他们为什么忽然变成连一块瓦都没有了的人,是个梦;他们只知道他们小两口都象花一样的美,只要有个屋顶替他们遮住雨露,他们便会象一对舂天的小鸟那么快活。在他们心中,他们都不晓得什么叫国事,与世界上一共有几大洲。他们没有留恋过去的伤 ![]() 小文——现在,连他自己似乎也忘了他应当被称为侯爷——在结婚之后,⾝体反倒好了一点,虽然还很瘦,可是并不再三天两头儿的闹病了。矮个子,小四方脸,两道很长很细的眉,一对很知道好歹的眼睛,他有个令人喜 ![]() 在样子上,文若霞比她的丈夫更瘦弱一点。可是,在精力上,她实在比他強着好多。她是本胡同中的林黛⽟。长脸蛋,长脖儿,⾝量不⾼,而且微有一点⽔蛇 ![]() ![]() ![]() ![]() 论唱,论做,论扮相,她都有下海的资格。可是,她宁愿意作拿黑杵的票友,而不敢去搭班儿。 她唱,小文给她拉琴。他的胡琴没有一个花招儿,而托腔托得极严。假若內行们对若霞的唱作还有所指摘,他们可是一致的佩服他的胡琴。有他,她的不很大的嗓子就可以毫不费力的得到预期的彩声。在维持生活上,小文的收⼊比她的多,因为他既无须乎象她那么置备行头和头面,而且经常的有人来找他给托戏。 在他们小夫妇初迁来的时候,胡同里的青年们的头上都多加了些生发油——买不起油的也多抿上一点⽔。他们有事无事的都多在胡同里走两趟,希望看到"她"。她并不常出来。就是出来,她也老那么低着头,使他们无法接近。住过几个月,他们大家开始明⽩这小夫妇的为人,也就停止了给头发上加油。大家还 ![]() 为她而出来次数最多的是冠晓荷。他不只在胡同里遇见过她,而且看过她的戏。假若她是住在别处,倒也罢了;既是近邻,他觉得要对她冷淡,便差不多是疏忽了自己该尽的义务。再说,论年纪,模样,技艺,她又远胜尤桐芳;他要是漠不关心她,岂不是有眼而不识货么。他知道附近的年轻人都在头发上加了油,可是他也知道只要他一往前迈步,他们就没有丝毫的希望;他的服装,气度,⾝分,和对妇女的经验,都应当作他们的老师。从另一方面看呢,小文夫妇虽然没有挨饿的危险,可是说不上富裕来;那么,他要是常能送过去一两双袜丝子什么的,他想他必能讨过一些便宜来的;有这么"经济"的事儿,他要是不向前进攻,也有些不大对得住自己。他决定往前伸腿。 在胡同中与大街上,他遇上若霞几次。他靠近她走,他娇声的咳嗽,他飞过去几个媚眼,都没有效果。他改了主意。 拿着点简单的礼物,他直接的去拜访新街坊了。小文夫妇住的是两间东房,外间是客厅,內间是卧室;卧室的门上挂着张很⼲净的⽩布帘子。客厅里除了一张茶几,两三个小凳之外,差不多没有什么东西。墙上的银花纸已有好几张脫落下来的。墙角上放着两三 ![]() ![]() 小文陪着冠先生在客厅內闲扯。冠先生懂得"一点"二簧戏,将将够在 ![]() "你看,是⾼庆奎好,还是马连良好呢?"冠先生问。小文极自然的反问: "你看呢?"小文的态度是那么自然,使冠晓荷绝不会怀疑他是有意的不回答问题,或是故意的要考验考验客人的知识。不,没人会怀疑他。他是那么自然,天真。他是贵族。在幼年时,他有意无意的学会这种既不忙着发表意见,而还能以极天真自然的态度使人不至于因他的滑头而起反 ![]() 冠晓荷不知道怎样回答好了。对那两位名伶,他并不知道长在哪里,短在何处。"哪——"他微一皱眉,"恐怕还是⾼庆奎好一点!"唯恐说错,赶紧又补上:"一点——点!"小文没有头摇,也没有点头。他⼲脆的把这一页揭过去,而另提出问题。假若他头摇,也许使冠先生心中不悦;假若点头,自己又不大甘心。所以,他硬把问题摆在当地,而去另谈别的。幼年时,他的侯府便是一个小的社会;在那里,他见过那每一条皱纹都是用博得"天颜有喜"的狡猾与聪明铸成的大人物——男的和女的。见识多了,他自然的学会几招。 脸上一点没露出来,他的心中可实在没看起冠先生。又谈了一会儿,小文见客人的眼不住的看那个⽩布门帘,他叫了声:"若霞!冠先生来啦!"倒好象冠先生是多年的老友似的。 冠先生的眼盯在了布帘上,心中不由的突突 ![]() ![]() ![]() "冠先生,请坐!" 冠先生还没有站好,便又坐下了。他的心里很 ![]() ![]() 冠晓荷,在进到这小夫妇的屋里以前,以为他必受他们俩的 ![]() ![]() ![]() ![]() ![]() 他扯什么,他们夫妇俩就随着扯什么。但是,无论扯什么,他们俩的言语与神气都老有个一定的限度。他们自己不越这个限度,也不容冠晓荷越过去。他最长于装疯卖傻的"急进"。想当初,他第一次约尤桐芳吃饭的时候,便假装疯魔的吻了她的嘴。今天,他施展不开这套本事。 来看小文夫妇的人相当的多。有的是来约帮忙,有的是来给若露说戏,或来跟她学戏,有的是来和小文学琴,有的…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都象是毫无用处的人,可是社会要打算成个社会,又非有他们不可。他们有一种没有用处的用处。他们似乎都晓得这一点,所以他们只在进来的时候微向冠先生一点头,表示出他们自己的尊傲。到临走的时候,他们都会说一声"再见"或"您坐着",而并没有更亲密的表示。冠先生一直坐了四个钟头。他们说戏,练武把,或是学琴,绝对不因他在那里而 ![]() ![]() ![]() ![]() ![]() 正在这时候,因为屋里人太多了,小文把⽩布帘折卷起来。冠晓荷的眼花了一下。 里间的顶棚与墙壁是新糊的四⽩落地,象洞房似的那么⼲净温暖。 ![]() ![]() ![]() 冠晓荷看楞了。这间卧室比他自己的既更阔气,又文雅。最初,他立在屋门口往里看。过了一会儿,假装为细看那张山⽔画,而在屋中巡阅了一遭。巡阅完,他坐在了 ![]() ![]() 第二天,他很早的就来报到。小文夫妇没有热烈的 ![]() ![]() 第三天,冠先生来的更早。小文夫妇还是那样不卑不亢的对待他。他不能否认事情并没什么发展,可是正因为如此,他才更不能放松一步。在这里,即使大家都没话可说,相对着发楞,他也 ![]() 在这三五天之內,大⾚包已经与尤桐芳联了盟。大⾚包的娘家很有钱。在当初,假若不是她家中的银钱时常在冠晓荷的心中一闪一闪的发光,他绝不会跟她结婚;在结婚之前,她的脸上就有那么多的雀斑。结婚之后,大⾚包很 ![]() ![]() ![]() ![]() 在作这件事上,冠晓荷表现了相当的胆气与聪明。三天的工夫,他把一切都办好;给朋友们摆上了酒席,他告诉他们他是为要儿子而娶姨太太。他在南城租了一间小北屋,作为第二洞房。 大⾚包在洞房中人还未睡 ![]() 幸而桐芳建稳了阵地,对大⾚包的每一进攻都予以有力的还击。这样,大⾚包与尤桐芳虽然有机会就吵,可是暗中彼此伸了大指,而桐芳的生命与生活都相当的有了保障。 冠晓荷天天往文家跑,使大⾚包与尤桐芳两位仇敌变成了盟友。大⾚包决定不容丈夫再弄一个野娘们来。桐芳呢,既没能给晓荷生儿子,而年岁又一天比一天大起来,假若晓荷真的再来一份儿外家,她的前途便十分暗淡了。她们俩联了盟。桐芳决定不出一声,而请大⾚包作全权代表。大⾚包一张口就说到了家:"晓荷!请你不要再到六号去!你要非去不可呢,我和桐芳已商量好,会打折你的腿。把你打残废了,我们俩情愿养活着你,伺候着你!" 晓荷想辩驳几句,说他到文家去不过是为学几句戏,并无他意。 大⾚包不准他开口。 "现在,你的腿还好好的,愿意去,只管去!不过,去过以后,你的腿…我说到哪里,作到哪里!"她的语声相当的低细,可是脸煞⽩煞⽩的,十⾜的表明出可以马上去杀人的决心与胆气。 晓荷本想斗一斗她,可是几次要抬腿出去,都想到太太的満脸煞气,而把腿收回来。 桐芳拜访了若霞一次。她想:她自己的,与文若霞的,⾝分,可以说是不分上下。那么,她就可以利用这个职业相同的关系——一个唱鼓书的与一个女票友——说几句坦⽩而发生作用的话。 桐芳相当痛苦的把话都说了。若霞没有什么表示,而只淡淡的说了句:"他来,我没法撵出他去;他不来,我永远不会下帖请他去。"说完,她很可 ![]() 桐芳不甚満意若霞的回答。她原想,若霞会痛痛快快的一口答应下不准冠晓荷再进来的。若霞既没这样的坚决的表示,桐芳反倒以为若霞真和晓荷有点 ![]() 晓荷没法逃出监视哨的眼睛。他只好留神打听若霞在何时何地清唱或彩唱,好去捧场,并且希望能到后台去看她,约她吃回饭什么的。他看到了她的戏,可是她并没从戏台上向他递个眼神。他到后台约她,也不知道怎么一转动,她已不见了! 不久,这点只为"心到神知"的秘密工作,又被大⾚包们看破。于是,冠先生刚刚的在戏院中坐下,两位太太也紧跟着坐下;冠先生刚刚拚着命喊了一声好, ![]() ![]() 从这以后,晓荷虽然还不死心,可是表面上服从了太太的话,连向六号看一看都不敢了。 在⽇本兵⼊了城以后,他很"关切"小文夫妇。不错,小文夫妇屋中摆着的是红木桌椅,可是戏园与清唱的地方都关起门来,而又绝对不会有堂会,他们大概就得马上挨饿!他很想给他们送过一点米或几块钱去。可是,偷偷的去吧,必惹起口⾆;向太太说明吧,她一定不会相信他还能有什么"好"意。他越关切文家,就越可怜自己在家庭中竟自这样失去信用与尊严! 现在,他注意到了新民会,也打听明⽩庆祝保定陷落的大行游是由新民会主持,和新民会已去发动各行各会参加行游。所谓各会者,就是民众团体的,到金顶妙峰山或南顶娘娘庙等香火大会去朝香献技的开路,狮子,五虎 ![]() ![]() ![]() 新民会想起它们来,一来因为这种会都是各行业组织起来的;那么,有了它们就差不多是有了民意;二来因为这不是田径赛或搏击那些西洋玩艺,而是地道的国中东西,必能取悦于想以国中办法灭亡国中的⽇本人。 冠晓荷这次的到六号去是取得了太太的同意的。他是去找棚匠刘师傅。耍太狮少狮是棚匠们的业余的技艺。当几档子"会"在一路走的时候,遇见桥梁,太狮少狮便须表演" ![]() 冠晓荷不是替别人来约刘师傅去献技,而是打算由他自己"送给"新民会一两档儿玩艺。不管新民会发动得怎样,只要他能送上一两组人去,就必能引起会中对他的注意。他已和一位新闻记者接洽好,替他作点宣传。 刚到六号的门外,他的心已有点发跳。进到院中,他愿象一枝火箭似的 ![]() "刘师傅在家?"他轻轻的问了声。 刘师傅的⾝量并不⾼,可是因为浑⾝到处都有力气,所以显着个子很大似的。他已快四十岁,脸上可还没有什么皱纹。脸⾊相当的黑,所以⽩眼珠与一口很整齐的牙就显着特别的⽩。有一口⽩而发光的牙的人,象刘师傅,最容易显出精神,健壮来。圆脸,没有什么⾁,处处都有棱有角的发着光。 听见屋外有人叫,他象一条豹子那么矫健轻快的 ![]() "呕,冠先生!"他在阶下挡住客人,表示出有话当面讲来,不必到屋中去。他的屋子确是很窄别,不好招待贵客,但是假若客人不是冠晓荷,他也决不会逃避让座献茶的义务的。冠先生没有接受刘师傅的暗示,大模大样的想往屋里走。对比他地位⾼的人,他把人家的 ![]() ![]() "有事吗?冠先生!"刘师傅还用⾝子挡着客人。"要是——我们茶馆坐坐去好不好?屋里太不象样儿!"他觉得冠先生不会还听不出他的意思来,而闪开了一点⾝子——老挡着客人象什么话呢。 冠先生似乎 ![]() 见刘师傅的神气不对了,冠先生才想起来:他今天是来约请人家帮忙的,似乎不该太不客气了。他笑了一下,表示并不恼刘师傅的没有礼貌。然后,很甜 ![]() "不!"晓荷作了个媚眼。"不!你得先答应我!""你不告诉我明⽩了,我不能点头!"刘师傅说得很坚决。"不过,一说起来,话就很长,咱们又没个地方——"晓荷看了四围一眼,觉得此地实在不是讲话的所在。"没关系!我们 ![]() "呕!"刘师傅忽然笑了,笑得很不好看。"你是来约我耍狮子去?" "小点声!"冠先生开始有点急切。"你怎么猜着的?""他们已经来约过我啦!" "谁?" "什么民会呀!" "呕!" "我告诉了他们,我不能给⽇本人耍!我的老家在保定,祖坟在保定!我不能庆祝保定陷落!" 冠晓荷楞了一小会儿,忽然的一媚笑:"刘师傅,你不帮忙他们,可否给我个脸呢?咱们是老朋友了!"说罢,他皱上点眉看着刘师傅,以便增补上一些 ![]() "就是我爸爸来叫我,我也不能去给⽇本人耍狮子!"说完,刘师傅拉开屋门,很⾼傲,威严的走进去。 冠先生的气不打一处来!他恨不能追进屋去,把刘棚匠 ![]() 冠先生急中生智,忙向刘师傅的屋门推了两下子,"不送!不送!"他的声音带出那么多的诚恳与着急,刘师傅似乎非服从不可了。 小文看见了冠先生的动作,仿佛也听见了刘师傅在屋里说:"那么,就真不送了!"他的小四方脸上泛起一层笑意,准备和冠先生搭话。 "文先生!⼲吗去啦?"冠先生亲热的打招呼。小文大大方方的一笑,把左手抬了起来,教冠先生看:"刚由当铺回来!" 冠先生看清他的手里攥着一张当票儿。他想顺着这张当票子说出他对文宅的关切与愿意帮忙。可是,小文的神气既不以当当为 ![]() ![]() ![]() 他的气更大了!他本想搭讪着和小文一同走进东屋,看看若霞——能多亲近她一次,就是回家多挨几句骂也值得!小文这样的溜开,教他不好意思迈大步赶上前去——人的行动和在舞台上的差不多,丢了一板,便全盘错 ![]() 看!谁在大槐树下立着呢?祁瑞丰! 冠先生的眼刚刚看清瑞丰的小⼲脸,他的心就象噹的响了一声似的那么痛快,⾼兴在这张小⼲脸上,他看到了一点他自己;象小儿看见亲娘似的,他扑了过来。 瑞丰看着小妞子玩耍呢——他自己还没有儿女,所以对侄男侄女倒确乎很 ![]() ![]() ![]() 没有等冠先生问,他把蓝东 ![]() 冠先生有点嫉妒。一个象针尖那么小的心眼,要是连嫉妒也不会了,便也就不会跳动了。可是,他不便表示出他的妒意。他勉強的笑,笑得很用力,而没有多少笑意。他拉住了瑞丰的手: "我能不能见见这位蓝东 ![]() 瑞丰的心开开一朵很大的花。请吃饭便是他的真,善,美!可是,他不敢替东 ![]() ![]() 瑞丰受了 ![]() "冠先生!东 ![]() "是呀!那就更好啦!他是学——" "文学的!手底下很硬!啊——硬得很!" "好极了!⾼第看过好多本小说!我想,她既喜 ![]() ![]() 大槐树下两张最快活的脸,在一块儿笑了好几分钟,而后依依不舍的分开——一个进了三号,一个进到五号。 wwW.wuWxs.c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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