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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王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舂明外史 作者:张恨水 | 书号:42355 时间:2017/10/5 字数:9141 |
上一章 花催鼓击兴余趁筵华爱寄书投踪芳逐巷深 回九十三第 下一章 ( → ) | |
却说胡晓梅要向⽔里跳,大家都不去拉她,站是站起来了,做了跳的势子,却不能跳,反而坐下去,用手绢捂着脸哭。胡太太气极了,以为任放的心,实在太狠,看见她女儿要跳到⽔里去,并不理这回事。设若真正跳下去,那还了得?便对胡晓梅道:“哭什么?这种铁打心肠的人,和他离开也好。”任放道:“我们武人,直心,直肠,不会用这些手段,这是我承认的。要说我是铁石心肠,我却不承认。” 胡太太道:“见死不救,还说你的心肠不硬。要怎样才算硬呢?”任放道:“她并没有跳下去,我怎样见死不救?”胡太太道:“你倒说得好,并没有跳下去。跳下去才救,哼!”他们在这里斗目,胡晓梅一句也不作声,只坐在那里哭,半天,她才 ![]() ![]() 说毕,也一声不言语,把船一直划得靠岸。胡太太和胡晓梅两人,并不和任放打一个招呼,头也不回,就这样走了。 她⺟女回得家去,将今天的情形,对胡建一说了,说是非离婚不可。胡建一皱着眉道:“闹到这步田地了,我还管什么呢?你们 ![]() ![]() ![]() ![]() 余瑞香家里和胡家相距最近,得的消息,也就最详细。这一天余瑞香在瑞蚨祥做了一件葱绿⾊的印度绸单褂,今天新取了回来,她穿在⾝上,又把她姨妈的珠子,也挂在脖子上,葱绿⾊上面,托着又⽩净又圆润的珠子,又素雅,又好看。她⾼⾼兴兴,带走带跳,跑到她⺟亲屋子来,要告诉她的⺟亲,问好看不好看?余太太一见就叹了一口气,说道:“打扮这样时髦做什么?你看胡家姐小,是什么下场呢? 也就为了‘漂亮’两个字啦。“余瑞香最怕她⺟亲罗唆的,听到她⺟亲这样说,越发跑得快了。她走回自己屋里去,把⾐服脫下,叠好了,送到玻璃橱子里去。却按着电铃,打算叫老妈子来,将一串珠子,送回三姨妈。可是按了几次铃,老妈子也不见来。正没好气,史科莲进来了,说道。”姐姐,什么事?我 ![]() ![]() 余瑞香道:“你不去也好,我房里不捻黑电灯,你就在我房里念书,这样一来,她们就不疑心我出去了。”史科莲道:“你勾通我作贼,有什么 ![]() 两个约好了,吃过晚饭,史科莲当真到余瑞香屋子里来读书,余瑞香悄悄的换了⾐服,就到真光电影院去了。她穿的是一件宝蓝⾊的印度绸旗袍,上面绣着⽩⾊大花,⾐光闪闪,很令人注意。她本来约定了梅双修的、在四围座上一望,不见她的影子,预料梅双修没来,就在⾝边的椅子上坐下了。她左边一排,都是外国人;右边空着一把椅子。一会儿工夫,这座位上就坐下了一位西装少年。这人余瑞香认得,是京华大学的生学,叫着毕波丽,是荷花文艺社的主要分子。余瑞香原不知道这样详细,因为有两次看电影,偶然碰到他,都坐在一排。到了第三次,余瑞香坐下了,他又坐在一处。恰好这次余瑞香是一个人,休息的时候,到食堂去喝了一杯咖啡,回来一看,有一张名片放在自己的椅子上。余瑞香捡起一看,名片是横印的,第一行是荷花文艺社社员,第二行是京华生学合作会⼲事,第三行,字大些,在中间,是毕波而三个字。波丽两个字连在一处。毕字一个字单另,这是表示名姓分别的意思。第四行是籍贯,第五行是通信处。余瑞香自言自语的道:“这是我的位子,谁放名片在这儿?”说毕,将名片一扔,扔在地下。这毕波丽却站起来一笑,鞠了一躬,说道:“是我的名片。”一鞠躬起来,伸手又呈上一张名片。余瑞香怔怔的望了他一眼,也没有理会,自去看她的电影。因为余瑞香虽不是个 ![]() ![]() 电影映完之后,他就先一步走,站在大门的一边,两只眼睛,只望人丛里 ![]() 一会儿见余瑞香出来了,他就跟在后面,余瑞香雇车回去,他也雇车在后面追着,一直送余瑞香到了家门口,下车进去,他也远远的下了车。走到门口儿,将门框上钉的门牌,下死命的钉了一眼。他看见大门上一块铜牌,大书特书“余宅”两个字,于是他又知道余瑞香姓余。这一回来,他知道了人家住址,又知道了人家的姓,总算没有⽩跑。仍旧雇了一辆车子,回自己的寄宿舍。这寄宿舍的房子,本来一排一样的,毕波丽一路记挂着余瑞香,推房开门,电灯是不来火了,他找了半天,找不着火柴,也没有点洋烛,只得在黑地里脫了⾐服,就往 ![]() ![]() ![]() 这样一来,这一个号子里的生学,都被他吵醒了,大家哈哈大笑。毕波丽走回屋于,一声不言语,就睡了。 自这天以后,他就留心打听余瑞香的名字,她在哪个学校读书。先是到她胡同口上,雇了在那里歇着的一辆人力车,到别处去,讲价的时候,格外多给七八个铜子。坐在半路上,和车夫讲起话来,问道:“余家姐小,也坐你们的车上学吗?” 车夫道:“大姐小出了门儿了,只有二姐小上学呢。她上学有时坐我们的车,有时走了去。”毕波丽道:“这远的道,她们也走吗?”车夫道:“不!就是这胡同口上一拐弯,那个外国女学堂。”问到这里,毕波丽将余瑞香的学堂打听出来了。不到两天,他想法子,又在号房那里,打听得了余瑞香的名字。这一来,大功告成,马上他就做了一首新诗,送到他一个老投稿的报馆里去。题目是《寄心 ![]() 过了几天,登出来了,他买了七八份新式杂志,凡是登了他的新诗的都有一份。他把这些杂志和这一份报捆在一处,由邮政局里,寄给余瑞香。余瑞香拆开一看,莫名其妙,不知道是谁寄的,将那些杂志,翻开来一看,见有些地方,用红笔圈了许多密围。所困的地方,题目下都署着华波丽的名字。余瑞香这才明⽩了,她也没有看,将那一大包东西,叫老妈子都倒⼊字纸篓去了。 谁知这一卷东西寄来之后,那毕波丽上午一封情书,下午一首新诗,接二连三的来。余瑞香看了,气得要死。她便暗暗的和史科莲商量,用什么手续来 ![]() 史科莲道:“那有什么难,把他所来的信,都放在一处,寄给他的校长,由他校长怎样办。”余瑞香道:“那样不好,一闹出去,就満城风雨了。”史科莲道:“你既然不愿闹出去,没有别的法子,只有不理他的一着,他老写信来,你老不理他,他还不算了吗?我还有一桩事和你商量呢,你借一条纱裙子给我作一作客。”余瑞香道:“你到哪儿去?”史科莲道:“你还不知道吗?今天是李冬青老太太的生⽇,我去拜寿去。我以为梅双修早已告诉你了,所以并没问你。”余瑞香道:“我一点儿不知道。这是怎办,临时买什么东西送她?史科莲道:”她原为怕人送礼,所以不肯告诉人,我们就去拜寿得了,不要送礼。“余瑞香用手指头,将史科莲额角上一戳,笑着骂道:”你这小东西,现在和她一鼻子眼出气,连你姐姐都看做外人了。“ 史科莲道:“并不是我帮她说话,当真是这样子。”余瑞香道:“为什么老太太生⽇,我不知道一点影儿,你偏知道。”史科莲道:“这可冤屈死人,我若知道你不知道这事,为什么不告诉你?”余瑞香道:“这且不管,你送什么东西?”史科莲道:“李冬青说,那天我办一点儿家乡菜,随便请几个客,你来玩玩可以的,可不要送礼,你送礼我就恼了。所以我听她的话就没有送礼。”余瑞香一顿脚道:“嘿! 你这人怎么这样死心眼儿?你送礼去,她当真会恼吗?“史科莲听她这样一说,也笑了。两个人说话各自修饰了一会,余瑞香只穿了一件直罗的旗袍,穿一双露花⻩⾊的⽪鞋。史科莲道:”到人家去拜寿,为什么反穿得老实起来?“余瑞香笑道:”穿老实些罢,省得又去和女孔夫子开雄辩会。“两个人雇了车子出了前门,又在南货店和果局子里买了两大包东西,然后才到李冬青家里来。 她们走进院子,却见小客室里一片谈笑声,余瑞香站在院子中间,喊了一声“密斯李”李冬青听见喊时,却从上面房间里出来。笑道:“密斯余也来了,请里面坐。”她们走进屋里,只见六个女子,一大半是女生学装束的人,坐在屋里嗑瓜子说笑话,见她两人进门,都站了起来。除了梅双修外,李冬青一一介绍,乃是江止波,李毓珠,朱韵桐,杨玛丽,杨 ![]() 剪着短短的头发, ![]() ![]() ![]() 我们还讲这种俗套。“余瑞香笑道:”这要算俗套,我们做什么来的?“李冬青道:”这不过是个热闹意思,大家坐在一处叙叙罢了。若是真要磕头拜寿,那真成了演戏了。“余瑞香道:”就是不拜寿,我们也请寿星老一块儿坐坐。“李冬青道:”前面客厅里,还有几位客,她老人家在那里谈世道人心,谈上了瘾,舍不得走呢。“ 说着她便来请她⺟亲到后面去。这客厅里,有何剑尘夫妇,有杨杏园,有李冬青弟弟的校长方子安,有李冬青南方来的⺟易方好古,有梅双修的哥哥守素,和她嫂嫂朱映霞。大家散在四处坐着,陪李老太太闲谈。李老太太坐在一张矮些的软椅子,小麟儿站在她面前,她牵着小麟儿的手,摸抚着她,却和众人说话。她见李冬青来了,便问道:“是谁来了?”李冬青道:“是余姐小和史姐小。”李老太太道:“她们这老远的路,也跑了来,我去看看。”说着,和小麟儿进去了。 李冬青在她⺟亲坐的地方坐下。她的下手,就是朱映霞。便问道:“你的画,越发画得好,我讨了好几回,总不肯替我画一张。”朱映霞道:“我的作品,实在太幼稚,不好意思送人。你若一定要,哪天请到我家里,我把练习的画稿,全拿出来,随便你挑几张。”李冬青心里,老这样想,听说图画学校都要画模特儿的,难道女生学也画吗?这个疑团,早想打破,如今朱映霞叫她看画,正中其意。便对朱映霞道:“好极了,哪一天,我一定去奉访。我不懂,密斯朱这样好的画,怎样不在报上宣布一两张?”朱映霞笑道:“固然做艺术家的人,像卖文章的人一样,不能不出风头,如若不出风头,你的名字没有人知道,永远没有饭吃。但是我还没有出风头的程度,如若勉強去出风头,一来就把招牌砸了,以后就不好办呢。我看许多诗家,东西还没有成 ![]() ![]() 她这样一篇带议论带譬喻的话,虽是无心之言,却好像完全影 ![]() ![]() ![]() ![]() 这里几位姐小,都是比李冬青新过去几倍的人,李冬青都赞成男女来宾会宴,她们还有什么推辞?杨玛丽和杨 ![]() ![]() ![]() 朱韵桐原是一句无心的话,这好像说杨 ![]() ![]() 朱韵桐觉得她的话太冒失了,脸上也是一红。两人都怪难为情的。李冬青在一边看见,心里想到:“人家总说女子容易害臊,我是不觉得,像她这两人,这样害臊,真可以代表那句话了。”便上前拉着朱韵桐的手道:“他们行击鼓催花令,我这里哪来的鼓,我看还是改别的令好。”朱韵桐道:“那也很容易的,我瞧你那屋子里,不是有架风琴吗?叫一个人去按风琴就算打鼓,那还斯文得多呢。”李冬青笑道:“好!就是照你的话这样办。”便忙着把风琴先抬了出来。 原来李冬青家,虽无应门五尺之童,现在因为她舅舅方好古来了,又带着一个听差,所以家里热闹些。她舅舅原是李冬青嫡⺟的胞弟,因为李冬青的生⺟和嫡⺟,向来很和气,所以她舅舅,也把李老太太看作自己的妹妹一样。他在南方游宦多年,和京北不很通消息,后来打听得李冬青⺟女和家庭脫离关系,他就常寄钱来接济,这次亲自到京北来,又要和李老太太作寿。都是他怜惜她⺟女孤苦的好意。这天方好古在馆子里叫了两桌席,本只请几个极 ![]() 冬青又藉此约几个老同学叙一叙,所以有两桌人,好在有刘妈和她舅舅的听差招呼客,她也很自在的,也是她几年以来最快活的一天。这时女客都依允了行酒令,她很⾼兴,就在客厅里摆了两张圆桌子,请大家分别⼊席。一席是李老太太和小麟儿作陪,同席的是方子安,方好古,何剑尘,何太太,杨杏园,梅守素,朱映霞。一席是李冬青作陪,同席的是梅双修,余瑞香,史科莲,朱韵桐,江止波,李毓珠,杨玛丽,杨 ![]() 李冬青笑道:“这样说,我就不客气了。”便对大家道:“小麟儿在这里也吃不了多少东西,我派他到院子里去做鼓吏。要吃什么,可叫刘妈来要。”小麟儿很⾼兴的道:“行,我就去。什么叫鼓吏?”李冬青道:“你在院子里接风琴,在这里的人,就把一枝花,你递给我,我递给你。设若你的风琴停了,花在谁手上,谁就喝酒。我叫你按琴,你就按琴。”小麟儿道:“那我很明⽩,你叫我不按,我就不按。” 他这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说道:“那才好呢,酒令官叫谁醉死,谁就得醉死了。” 李冬青道:“不是那样,我叫你按琴,你就按,停不停可由你。”李老太太一手把他拖了过去,说道:“傻孩子,我告诉你。”就把这击鼓催花令的办法,告诉了他。 小麟儿说道:“我知道了。”便跳到院子里去了。朱韵桐道:“鼓吏派好了,令怎样行法?”李冬青道:“令不能太难了,太容易了,又没有意思。我现在定为一个书名,一句韵文,一个戏名,一句戏词或曲词,说起来要一串,要押韵,这算酒面。 酒底说一句成语诗词俗话都可,不过要嵌一个梅字在內。限三分钟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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