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亲走也有半年多了,一直没有忘记这件事,心里永远是悲痛的,只是偶尔在工作忙碌里淡薄一点,如今又看到了慈祥的脸⾊,只是有些模糊,无法望得再清楚,于是,我就低了头沉思与怀念。
⽗亲从小就吃过太多的苦,虽然这只是⺟亲讲给我听的,依然让我 到⽗亲眼里那沉积的太多伤痛和无奈,而⽗亲是从来不谈这段经历的,所能谈起的就是未长多大就开始⼲重活,也由此落下了一⾝的病,如果不是少年时吃重去力,哪会如此病魔 ⾝呢。
每想到⽗亲的病,我就有点埋怨 的,倘若她对⽗亲好一点,或者不是改嫁,那么⽗亲就会过得更好,也就不会受苦磨折,让病魔来 绕一生了。可想一想,这又不是太对的,那时的 还年轻,谁忍心那样去做,让她一个人守着⽗亲度过一生呢?
在四个子女的眼里,都认为⽗亲太严谨,脸⾊沉着,也可叫板着脸,哥哥一直怕看⽗亲的脸,就是结婚生子,到他走之前,都是那样的,可我和两个妹妹却不同,虽然有点怕望他的眼睛,却是不太畏惧的。而我又是最不怕⽗亲的,小时有所疏远有所躲避,还没到如鼠见猫的程度,不象小妹很怕⽗亲的,听到脚步声就会心慌意 的。记得有一次,她在家可能是饿了,就到锅里拿饭团吃,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就赶紧丢了饭团,抓个⽔瓢就舀⽔喝,其实却是我从外面回来,于是就看到了未盖全的锅盖,望见了她慌 的样子,就笑了吓她,但由于她喝了生⽔,那一晚就肚子疼痛了,而⽗亲回家后听说此事,不仅没有说什么,而且急忙抱着她去了村卫生室,挂了⽔才放心。这件事是一直挂在我的心尖,笑在我的嘴头上,而小妹从来就没承认过。
⽗亲的严不是霜与雪的冷,也不是刀剑般的凶和狠,而是一种深沉的 。没有大叫,也不必怒吼,只是那么看你一眼,你就能明⽩与清楚,也就懂得了应该做什么事,怎样去做了,因此,四个子女并没有因为⽗亲的缺打少骂就不成人,而是相当孝顺和听话的,只是由于家庭经济所限,才夭折了哥哥与小妹的希望,都因为几分之差,不能再复读,而落到了今天这般的地步。
对于⽗亲的这种偏 ,哥哥与小妹还是很有成见的,也一直喜 在⽗亲的面前唠叨和埋怨,可⽗亲只是无奈地笑一笑。也许他们读不懂⽗亲的笑,而我却是相当明⽩的,也懂得他笑的勉強与辛酸,谁的⽗亲不希望儿女有出息能成才呀,只是⽗亲有苦难言,如何去一一争辩与回答呢。
⽗亲的 是放在心底的,虽然只是默默的,只是悄悄的,可我却能 觉到,也心里明⽩,这样的心情小妹也是知道的。⽗亲一生中最不放心的人就是小妹,由于他的抉择,注定了小妹苦难而吃力的一生,如果不是他,那么小妹就会跟着我到了现在的地方,就可以过得更好一点,也会嫁个好人家的,可如今还能怨什么呢。于是⽗亲把这种沉痛就背着肩上 在心尖,每每看到小妹买东西回家就不⾼兴和生气,而小妹却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亲是舍不得这个小女儿,知道她的难处与苦处,所以当小妹和我一起把钱塞给⺟亲时,那⽗亲一定是強迫⺟亲不要小妹的。
⽗亲在小的时候虽然去过很多大地方,也到过海上,只是他的 格还是相当內向,不太善于 际,因此,我上学⾼考以及到外面复读,他都没有陪同过,但并因为此种缘故就说明了他的冷漠,却是一种无法言说的 。其实,在內心的深处,他是相当 着我的,也是很疼我的,所以在他听到我⾼考过了关,还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就喜形于⾊了,也⾼兴得来了几杯酒,并且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所有亲戚与认识的人。
当我要去苏州的那天,⽗亲问我要不要送的时候,我就明⽩他的意思,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人出门,也习惯了独自面对的,只是不忍拂了他的心意,就点了头,于是就一起到了苏州。一路之上,我和⽗亲的谈话并不太多,似乎也讲得很少,而到了学校之后,他也没有去一一关心我的事,就与同乡坐车走了,也许是因为我能适应一切,也许是由于⽗亲的內向,总之,我后来总是怪罪⽗亲的,而他只是笑了笑,并不说什么的。其实,⽗亲有自己的考虑,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当我明⽩了他的心情,也就懂得了他的那一种深沉的 。
⽗亲的 不放在脸上,也不表露出言语中,而是如溪流一般,静静而缓缓,默默而悄悄,当你 觉不到时,就流进了你的心田,滋润着你,呵护着你,关心着你,体贴着你。而⽗亲对我的 鲁以及暴躁还是体谅的是相当宽容的。每每想起和⽗亲的争执,想到自己对⽗亲的怒吼,想到自己的不懂事和莽撞,想到自己的不太努力与刻苦,就心里深深內疚和忏悔了,对于⽗亲我还是欠下了许多,还是关心不够照顾不周的。
想一想自己是多么自私,又是多么冷漠无情,如果我能多 出时间来关心⽗亲,如果我听到电话能及时回去,如果自己不是太顾了工作,那他就不会走得如此急促与仓忙。可⽗亲这样重病的人,所想所思都是子女,是为了我,是为了小妹,而我呢?我为什么就如此自私与无情呢?
⽗亲走了,走时还是那么把 留在我的心头,让我无时不 受到他的温暖与体贴,让我 到了无地自容。对于⽗亲的宽容与理解,对于⽗亲的大度与心细,让我还能再说什么呢,因此,我只能在心底呐喊一声:⽗亲,我永远想你 你!
二〇〇七年六月七⽇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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