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绕湾台一周后已过了一个半月,程宽带着晒成黑炭似的天 ,风尘仆仆回到他位于中部的老家。
“妈妈会不会不喜 我?”她在回程中途紧张的询问着程宽。
尽管向来不理会别人对她的看法,但此刻天 还是十分紧张,因为她将面对的,是她心 男人的妈妈。她希望程宽的妈妈喜 她,若她面对的是一个苛刻的婆婆,天 绝对不容许有人欺负自己,因此两人之间真有了争执,程宽想必会很为难吧!
“放心吧! 和妈妈都会喜 你。”程宽安 着天 。
“ ?”天 惊呼。
还有 ?他们举行婚礼时,女方的家人没有出席,而男方也只有妹妹到场,所以天 本不清楚程宽的家庭背景及成员。
“是啊! 本来住南部,这一阵子刚好到中部玩。 人很好相处的,不要紧张。”程宽解释着。
到了家,他们一推开门,只见一个老婆婆 了出来。
“ ,我带天 回来了。”程宽朗声介绍。
天 上前给 一个拥抱,这是她仅知表达友善的方式了。对天 的举动,老 笑得 乐的。
“好漂亮的女娃儿,真像个洋娃娃!” 称赞着天 ,浓重的外省腔并不影响她和天 的沟通。
“谢谢 。”天 开心的道谢,还在 脸颊上轻轻一吻:“ 才是个大美人哪!”
这下子 的嘴更是笑得合不拢了。
“别开我这老太婆玩笑了。”
“才不是开玩笑, 真的是个美人哪!”天 一本正经地道:“人家说的是实话,可不是故意说谎取悦 , 年纪虽大,脸蛋却还看得出年轻时必定是位大美人。”
 轻捏天 的脸颊。“小女娃儿,你这嘴可真甜!”
直肠子的天 几乎是一下子就喜 上眼前这个老 了,天 原本以为 是个十分严肃的老人家,没想到一番谈话后发觉她竟如此亲切,一点隔阂也没有,天 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老 也十分喜 这个小女娃儿,看她,长得眉是眉、眼是眼,说有多标致就有多标致!而且对 又搂抱又亲颊的,多热络啊!包教人不得不疼 的是那张小甜嘴儿,左一句 ,右一句 ,像是吃了几吨蜂 似的甜,声声都叫进 心坎儿里去了。
“来,坐到 ⾝边。”她 心的拉着天 坐一起。
“妈呢?”程宽找遍整个房子,没见到⺟亲的⾝影。
“出去了。” 表明了不想多说。
“怎么在这个时候出去?我打电话告诉过妈,今天下午会带天 回来的。”程宽觉得十分不解,难道妈妈不想看看她的媳妇吗?
“你妈啊…在生气呢!” 似乎有点不以为然。
“怎么了?”程宽皱眉。
敏 的天 ,直觉上就认为事情跟她有关,又瞧见  言又止的模样,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妈妈…是不是不喜 我?”她轻咬着下 ,看起来颇为委屈。
“没的事,别瞎猜!” 拍拍天 的手掌,安 道:“你这么可 ,疼你都来不及了,谁会忍心讨厌你呢?”
“可是妈妈她…”天 仍然十分惶恐。
 挥挥手,要她宽心:“还不就是为了你们结婚没有事先征求她的意见,使使小 子罢了,一会儿就好了。”
就在这时候,程宽的⺟亲从外面进来了,天 连忙起⾝向程宽的⺟亲点头示意。
“妈妈。”她叫得 顺口。
“妈,我特地带天 回来看你。”程宽站在两个女人中间,努力想搭起一座桥梁。
程⺟不像 那般热络,她扫了天 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天 何曾受过如此冷淡的对待?她看得出来程宽的⺟亲不喜 她,当下,她美丽的笑颜也收歛了。
人敬我、我敬人!这是天 二十几年来奉行不违的座右铭,她不会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
天 可以是柔美娇俏的小女人姿态、也可以是知 理智的成 女人模样、更可以是冷冽傲人的天之骄女,这一切端看她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及对方对待她的态度而定。
程宽深知⺟亲是个強势的人,婚事没有事先取得她的同意,难怪她会不⾼兴;他也明⽩天 温柔个 下隐蔵的烈 子,被宠惯了的她,从不接受任何委屈。而两人口才皆属一流,又都不是会轻易认输的人,要真卯上了,倒霉的绝对是他这个夹心饼⼲。
程宽想引开她们的注意力。于是他挽着⺟亲的手臂,撒娇似地说:“妈,我饿坏了,有没有吃的?”
对全天下所有的妈妈来说,这一招永远有效。程⺟一听自己的宝贝儿子肚子饿了,口气马上缓和了下来。
“家里没准备菜,妈给你下几个饺子。”她转向天 :“没什么好招待你的,就将就点吧!”
“谢谢妈。”天 的态度是客气但生疏的,不若对 的亲昵。“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程⺟简短的回了她,便走进厨房。
程宽吁了一口气,以为所有的问题都已经解决,没想到真正的风暴 本还未降临。
不过十分钟的时间,餐桌上已出现了两大盘热腾腾的⽔饺和一锅香味四溢的⽟米浓汤。
程宽带着天 坐到饭桌前。
“谢谢妈,妈包的饺子最好吃了。 要不要也吃一些?”程宽不忘恭维⺟亲几句,还想拉 一起上桌,以使气氛缓和些。
“不了, 午餐吃多了,现在没胃口,你们吃吧!”可惜 拒绝了。
程宽体贴的为天 夹了一个最 満的⽔饺,天 満心喜悦的以口就筷子咬住饺子,没想到才咬了第一口,便将整个饺子吐了出来,马上跑到垃圾桶边大吐特吐了起来。
程⺟脸⾊一沉,心里更不是滋味了,难道她包的饺子这么难⼊口吗?
“怎么回事?”程宽急急来到天 ⾝边,心疼地轻拍她的背。
天 开不了口,她呕吐得非常厉害。连在客厅里的 ,都被她惊天动地的呕吐声给吓到餐桌边来了。
“小女娃儿不会是孕怀了吧?” 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程宽。
程宽心中一窒,会吗?
虽说新婚期间恩 异常,但每次亲热时他都戴了险保套啊!怎么会?他停下轻拍天 背部的手,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他无法不胡思 想,天 匆忙决定与他结婚,难道是因为已经孕怀?如果是,孩子的⽗亲又是谁?是为了她遗弃元配的小开?在画坛颇有声誉的画家?还是目前当红的新锐导演?
程宽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在意天 的每一段恋情,但在这非常时刻,他仍是觉得自己的心受到伤害了。如果天 真欺骗他…
嫉妒淹没了他的理智,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停止呕吐的天 ,一抬眼正好遇上程宽受伤、怀疑的眼神,她用眼神询问他。
他的回答竟是撇开头!
天 在心中有了答案,她懂了,程宽以为她孕怀了、以为她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给他!原来他说的不在乎全是假的、他的豁达也是装出来的。她选择要结伴同行人生路的伴侣竟然怀疑她!他居然敢不信任她!
程宽,你该死!天 一双美目霎时凝结成霜。
“没事了吧,女娃儿?” 关心的问。
天 勉強朝 挤出笑容:“我很好,谢谢 。”她走向误以为食物被嫌弃,而満脸不悦的程⺟:“妈妈,不是⽔饺不好吃,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只要一吃到肥⾁就会想吐。”
“嗯。”程⺟闷哼了一声,随即撇过头。
原来是肥⾁!程宽松了一口气,并为自己刚才的小心眼与猜疑內疚,他怎么可以怀疑天 ?
他歉疚的赶到天 ⾝旁,轻搂着她解释:“我们家饺子的馅儿都会有一点点肥⾁,这样口 比较好。”
天 不落痕迹的转个⾝,转出他的怀抱。她没有如往常那般偎进他怀里,使程宽十分诧异。
“ ,我想现在回台北,太晚上路恐怕会塞车。”天 故意忽视程宽眼中的讶异,迳自向 道别。
程宽知道天 生气了,也知道自己刚才不该有的疑问全落⼊她的眼里。天 是何等敏 、聪明的女人,怎会看不出他的疑虑!
唉,是我自找的!程宽懊恼的想。
“怎么不多住几天?” 留着她,她是真心喜 这小女娃儿,孙子孙女里还没有谁像天 对她这么亲热呢!
“不了,明天还有事。”天 婉拒了 的好意。
她接着向程⺟道再见:“妈妈,我走了。”然后看着程宽,冷冷地道:“一起走吗?”
程宽点点头,向两老辞行:“ 、妈,我走了。”
 拉着天 的手,依依不舍的叮咛着:“ 过两天就回台南了,有空记得来看 哦!”
“好。”天 对 露出甜甜的笑容。
道了再见,他们便走向停车处,天 一古脑地便坐进驾驶座,系好全安带,一直到上路时仍始终紧闭着双 。
“你生气了?”程宽望着她姣好的侧面。
“你说呢?”天 冷冷回他一句。
程宽保持沉默。
“原来在你心目中,我不过是个会为了孕怀而赖上你的女人。可惜,你猜错了,不管跟哪个男人在一起,要他们戴险保套是我一贯的要求。”天 恶意的提醒程宽她的过往。
“天 …”
“还自比为新时代男人、还说不介意…骗猪去吧!”她冷哼了一声,“程宽,你真让我失望。”
程宽无言,确实是他的错。但是,他怎么会变得如此小心眼?在误以为天 怀了别人孩子的那一刹那,又为何会有心痛的 觉?
是的,只因太在乎!以前能够侃侃而谈,是因为完全置⾝事外,谈论事不关己的话题,当然能够理 的分析,但如今当他切⾝ 受时,才发觉太难了!。
程宽想告诉天 ,自己会如此是因为整颗心摆在她⾝上、喜怒哀乐已随着她运转,为何她看不出来?发生这样的误会她竟忍心苛责我?
但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全化成了道歉:“对不起,天 ,是我不对,我不该以为你欺骗我,是我错了,请你原谅我好吗?”
“诚实是我唯一的优点。”被误以为欺骗对她而言是最大的侮辱,“我以为你清楚我从不说谎。”
“我现在知道了。”
天 握住方向盘的手没有动,望着前方的眼神依然冰冷,而⽔亮的双眸里罩上了一层寒冰,看起来更加深不可测。
谁都可以误会她,就是程宽不能。
“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程宽态度虽平和,语气却是恳求的。他的天 该是热情的、温暖的;他无法忍受她的冷淡,只要她肯原谅他,程宽愿意做任何事情。
“任何事都行?”程宽的低姿态,让天 的表情稍稍缓和。
对于肯认错的男人,她向来欣赏。也许不该对他太苛求,男人嘛!哪有不被嫉妒冲昏头的?自己又何必跟他计较这些?想到这里,天 心情开始好转。
“只要你开心!”程宽由衷地道。
“好吧!念在你是初犯,就原谅你一次。”
她原本冰冷的神情已经消失无踪,程宽知道天 气消了。
程宽俯⾝到驾驶座亲了她一下,并且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都是我罪该万死,惹你生气,还好你大人有大量。”
“以后不可以再犯了。”天 噗哧笑了出来,她本来就不是个 生气的人,要不是程宽触犯了她最在意的戒条,她是不会发火的。
既然他保证不会再犯,更扮⾜了低姿态,天 也就原谅他了。
“遵命,太太!”
时序进⼊初秋,研究所也开始上课了,程宽恢复往⽇的生活,读书、做报告,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只不过⾝边多了一位知心的伴侣。
程宽退掉学校宿舍,与天 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套房。天 一直没再另外找工作,她专心在家里写作,打算再出版一本诗集。
由于天 不擅烹饪,更没做过家事,所以程宽一肩扛下所有家中的杂务,下课回来还顺便带回晚餐。
每天下课后,站在家门口等他的天 ,远远的看到程宽就扑上前去抱住他,诉说她难忍的思念之情。
程宽为了这个举止每每心动不已,当天 扑进他怀里时,他总会搂着因小跑步而双颊绯红的她, 怜的道:“我才离开你几个小时而已啊!”
“人家就是想你嘛!从你踏出房门的那一秒钟起,就开始想你了。”天 双手紧环着程宽的 ,撒娇的说道。
这番回答,更教程宽心里的悸动久久不能停止。
这样的⽇子对程宽来说是甜 的,他喜 有人在家里等着他回来的 觉,那是一种甜在心头的 受。
程宽无法不为这个热情如火而又柔情似⽔的 子狂疯。
他喜 与天 辩论各派哲学家的论点优劣,更欣赏她独到精辟、句句教人折服的见解与观点,也喜 看她因 辩而红了双颊;他极 她的轻柔嗓音,永远听不腻她的轻声浅笑;他更 看她灿烂的笑颜、娇美无 的容貌。难怪有那么多男人为她痴狂!
美丽的女人本就是上帝造来摧毁男人意志的;更何况天 是位美丽又多才多艺的佳人。
但和程宽外露的悦愉相比,天 却渐渐开始闷闷不乐。
撇开天 的聪慧与丰富的知识不谈,她跟一般女孩其实没有两样,望渴有个能陪她、宠她的丈夫。写诗、读书、听音乐…虽然她将自己⽩天的生活安排得很好,但是那不够,她还需要许多许多的 和关注,尤其一个人在家里待了一天,她希望程宽能在下课后陪她到外面散散步、兜兜风。
对于程宽而言,天 是他唯一的 ,如果情况允许,他何尝不愿意整天陪在天 ⾝边;但是每天有看不完的书、做不完的报告,因此面对天 的心情,他只能心有余而力不⾜。
服完三年半志愿役后,程宽经过了深思 虑,决定了自己的方向,他便卯⾜全力考上研究所,因此他比一般研究生更加专心于学业的研究上。
哲学是程宽一辈子不会放弃的志业,所里每一次的研究报告,都是他坚持以最⾼品质完成的工程,因此每一次都耗费了他大量的心⾎与时间。
“你已经不再 我了。”每当程宽拒绝天 外出散步的要求时,她总会沮丧的抱怨着他,虽然天 知道那并不是事实。
“天 ,你是我最在乎、最深 的人,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程宽着急的发着誓。
“可是为何你的报告比我还重要?”
“天 …”程宽叹息。
一次又一次的碰钉子,期待落空的失望经过累积,已经变成了天 心中強烈的不満,绷紧的情绪到达临界点,战争终于爆发。
某个星期二⻩昏,程宽在学校待了九个小时之后,抱着一大叠的参考书籍、脑子里一边想着三天后该提出的研究方向,一边缓步走回租赁的套房,中途看见了天 ,正朝着十几公尺远的他飞奔而来。
天 等他一天了,附近的电影院正在上演她最欣赏的伊朗导演阿巴斯的片子,她希望程宽能陪她看这部电影。她甚至换好外出服、也带着背包了。
“程宽,我好想你!”天 撒娇着腻进程宽怀里。
由于程宽脑中在思考一些观念,所以对于天 亲密的举动,他只是敷衍的亲亲她额头。
“程宽!”天 不依的扯着他的手臂。过去一个多月来,程宽几乎不曾陪她出去散心,她已经快疯了。
“怎么了?” 觉到天 口气的不悦,程宽终于认真的面对她。
“一起去看电影好不好?”天 仰首看着他,求渴的说:“我们好久没有上电影院了。”
“天 …”程宽看见天 祈求的眼神,心里十分煎熬,他很想答应她,可是一想到三天后的研究报告,程宽只能面有难⾊的看着天 。
一看程宽的表情就知道他又要拒绝了,天 一张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心里不明⽩程宽究竟把她摆在第几位?
“星期天再去好不好?”程宽安抚着她。他知道最近这几个星期自己确实是冷落她了,看着天 颓丧的模样,他心里也不好受。可是,自己刚开学事情多,又忙着提出重要的研究大纲,已占据了自己大部分的时间, 本无暇陪她。
“星期天!等到星期天片子都下档了。”天 不悦的赌气道。
“我明天中午必须跟张教授吃饭,顺便讨论一些问题,今晚一定得准备啊!”程宽口气十分无奈。
“张教授、林教授、李教授、陈教授…”天 失去控制的喊叫:“你的心里就只有这些教授吗?”
其实电影并不是非看不可,也不是非得他陪着去看,但天 就是不能忍受程宽将别件事情摆第一位。对于 情,天 的要求只有两个字——绝对!她会付出绝对的 情,相对的也要求对方绝对付出!
“天 ,不要无理取闹,那不是你会做的事。”程宽皱眉,在他心目中天 是优雅的,而不是像个骂街的泼妇。
“我就是要无理取闹!程宽,你答应我的条件才四个月就忘了吗?”他曾允诺过要让她永远有恋 的 觉。但最近这阵子,天 完全 受不到程宽的 ,让她心里十分难受。
“我没有…”程宽并没有忘,可是他有更重要的研究啊!
天 打断他的话:“程宽,你是个骗子。”
她知道自己太小题大作了,可是她对程宽的冷落已经不満好一阵子了,如果再不发 ,她一定会发疯。
了解天 的程宽,怎会看不出她的蓄意挑衅?只是他不愿意再开战端,最近两人的小争执已经够多了,他不希望自己在精神极度疲累的状况下,说出任何可能伤害天 的话。
他真的累坏了,今天课堂上那场 烈的讨论,已耗尽了他所有的精神与气力,他实在没有力气再面对另一次的 辩。
他只想停战。
程宽无奈的看着天 :“天 ,你怎么说我都可以,但就是不要借题发挥,好不好?”
程宽对骗子这项指控毫不反驳,深深刺伤了天 的心。难道他连安抚她的话都吝于说出口吗?在他心里,她到底重不重要?
天 不是內敛的人,当然也不会隐蔵自己的情绪。她的 情是十分极端的,可以温柔得蚀人心骨,也可以有如火山爆发般。
就像猫,平时收起利爪、看似柔顺,但一旦受到伤害,会立即伸出爪子,宁可两败俱伤,也不愿放过对手。
天 看着她又 又恨的男人,狂 地道:“我就是要借题发挥,我就是要无理取闹,怎么样!”
“你…唉!”程宽真的筋疲力尽了,他虽然 她,但不可能为她放弃哲学,因为这 本是两码子事,而她现在却混为一谈!
天 平时虽然温柔,生气时却是教人不敢领教。程宽知道自己说不过她,叹口气就往回家的方向走去,不再说话。
“程宽!”但走不到几步,⾝后马上传来⾜以使人肝胆俱裂的叫声。
他竟然丢下她!天 觉得心被撕裂了。程宽竟然无情丢下她!不,没有人可以这样对她!
“你太可恶了!”
用尽全⾝力气喊出这句话,天 转⾝朝她的车子狂奔而去。
程宽见情况不对,赶忙追上去,但抱着一大堆书的他,哪里追得上一心想离去的天 !
“天 !”他看着天 发动车子,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她的跑车已经驶出他的视线。
天 不要命了!处于愤怒中的人怎能开快车!程宽丢下书本、骑着机车追了上去。
“天 ,你千万不能出事!”
程宽只能在心里一再重复这句话。
天 来到了海边,虽然是秋天,海边的冷风还是让穿着单薄的天 打了个冷颤。不过,清冷的海风也让天 顿时冷静了不少。
“或许我真的太小题大作了。”天 喃喃自语。
程宽 她,她知道;程宽热衷学术,她也知道。她当然明⽩程宽不是有意冷落她,可她就是受不了!
她很寂寞。
程宽让她寂寞,这种寂寞的 觉使她悲伤。当她悲伤时,就忍不住想刺伤程宽的心,因为她要人做伴,不要一个人独尝心痛的滋味。
这几天的小争执都是因此而来。
不能怪我无理取闹,都是程宽的错!天 安 自己的想着。
⽩天程宽去上课,她一个人面对冷冰冰的墙壁,蔵了一肚子的话想对他倾诉;好不容易捱到他回来了,他却专心于课业上,没能将整个晚上留给她,心里的话无法找人倾诉,她当然会觉得难过。
当初情不自 地 上程宽,除了发现与他心灵契合的震撼外,实在是因为和他谈论学术、贝多芬时,他眼中的光芒和自信太 引人;但是她不要程宽的心里将她和这些东西摆在一起,甚至在她之上。
她要程宽的心里只有她一人。
天 要的是更多的注意、更浓烈的 情,不然她会因为孤单、因为缺乏 情而⼲涸至死。
可是不管怎么说,自己都不该跟他吵架。
但是今天的自己,却像个怨妇般在大街上和程宽大吼大叫。吵架是天 最厌恶的事情之一,她认为争吵的嘴脸太过丑陋,从来不屑为之。若是以前的她,天 会毫不留恋,毫无牵挂地掉头走出这个婚姻,但是如今的她走不开,只因为太 程宽。
为什么?
天 不只一次的问自己,为什么 他特别深?并不是说她对以往的恋情都没有投⼊ 情,只是她不曾 一个男人如 自己那般深刻,不曾为任何男人委屈自己。
在这世界上,天 最 的是自己。她可以 别人,那是因为 情能带给她快乐。
然而,如今情况似乎改变了。以往当恋情里的 情消失无踪时,她会马上掉头走人,绝不迟疑。但程宽使她难过、令她沮丧,她却狠不下心走开。
她是很 他,否则不会向他求婚,但没有道理让他完全控制她的心绪。
到底是什么原因?程宽并不像 她 得痴狂的小开有显赫的家世和可供挥霍的钱财;他也不如享誉国內的画家有傲人的社会地位;论长相,他更比不上有偶像面孔的新锐导演。
但为什么…他却像块该死的大磁铁,深深牵动她的 情。
完全陷⼊沉思的天 ,忽然 觉到阵阵凉风吹拂在她脸上,她抬头一看,才发觉天⾊已经完全暗了。
她心底有个声音响起:回家吧!程宽一定十分担心。
程宽…想到他,天 鼻头一酸,没错!程宽是 她的,这一点她不怀疑,程宽会为她担心,这也是毋庸置疑的。
但 情应该是快乐的,为什么也会有痛苦?她从来没有因为 一个人而难过的体验。
天 ,你真傻!当 情不能带来预期中的快乐时,你就应该快快躲开,重新开始另一段新恋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磨折自己。她在心里对自己喊着。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竟会为了自己以外的人难过痛苦?
天 ,你完了,彻彻底底的完了!她摇头摇,像是嘲笑自己。
她起⾝,走向一旁的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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