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小说网提供芍药记事最快更新完整版阅读
武王小说网
武王小说网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竞技小说 短篇文学 重生小说 推理小说 武侠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网游小说 架空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阅读榜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同人小说 历史小说 经典名著 穿越小说 灵异小说 军事小说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耽美小说 官场小说
好看的小说 抚母之芯 册母为后 晚节不保 我和嫂嫂 兽人老公 一龙五凤 滛男乱女 翁媳乱情 美女秘书 美艳婶婶 热门小说 完结小说
武王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芍药记事  作者:蓝艾草 书号:50168  时间:2020/5/25  字数:10935 
上一章   ‮章68第‬    下一章 ( → )
  第八十六章

  辽景宗九年六月,延昌宮里接到急报,齐军突袭辽悉万丹部,何大何部,得胜而去。

  耶律德光闻讯而来,重提再征燕云十六州,被耶律璟驳回,气闷难言,第二⽇朝会之上,与萧珙吵了个不可开

  大皇子耶律贤与二皇子耶律平如今长留上京,在朝会之上声援外祖,与叔⽗耶律德光也起了争执,朝上文武臣工尤可袖手旁观,或者选择自己的立场站队,但坐在上位的耶律璟却十分为难。他弹二子,令他们对叔⽗多些尊敬,耶律贤便道朝堂之上无长幼,唯有立场不同,若以辈份论,叔⽗更应该敬重大丞相。

  耶律璟对自己这个火爆子的弟弟多有承让,可是瞧在萧⽟音面上,对岳⽗也是极为敬重的,寻常也是和颜悦⾊,但耶律德光指着萧珙的鼻子破口大骂,岳丈气的面⾊转青,他也瞧在眼里,弹耶律德光两句,他脾气上来,当着満朝众臣的面儿,拂袖而去,一点也不给辽帝面子。

  自去岁撤兵之后,耶律德光就对兄长诸多不満,好多次挑衅生事,都被耶律璟化解,为了补偿胞弟在辽齐战争之中的损失,还特意将自己名下的部落人马分了一部分给他,也算是安抚他了。

  哪知道耶律德□□犹不平,当着众臣也不给他面子,回后宮之后脸⾊便有些不好看。

  萧⽟音见得他气⾊不同往常,便体贴道:“可是朝上有人惹的大汗不⾼兴了?”

  耶律璟对着萧⽟音总算将心头气恼平顺了一些,对着外人不能吐露的话都吐了出来,“昨儿不是接到战报,齐人奔袭两部得胜,皇弟再提重征燕云十六州的话,朕没同意。他今儿在朝上跟大丞相又吵了起来,指着岳⽗的鼻子大骂,俩人差点打起来,阿贤跟阿平看不过去了,与阿弟在朝堂上争了几句,他气不过拂袖而去了。”耶律璟⽳,“阿弟这个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耶律德光府上正妃侧妃不少,他又是个贪新鲜的,府里就没一个女人敢拂逆他半句。枕头风对耶律德光全然不起作用,哪个女人敢对着他说几句有关主和的话,恐怕都要被扒了⾐裳丢出去喂狗。

  上京城中人人知道,丹东王脾气暴戾,威严极甚。

  萧⽟音见耶律璟为难的样子,便劝他,“不如改⽇在宮里设个家宴,咱们请了阿弟来,我跟他说道说道。”在汉人的风俗里,长嫂如⺟,她嫁给耶律璟之时,对这个小叔子也确曾多方关心。

  耶律璟长叹一声,“也唯有如此了。”场堂上闹起来难看,只盼能私下里沟通解决了。

  过得几⽇,萧⽟音果然在宮里设了家宴,请了耶律德光前来。

  耶律德光在朝堂上指着萧珙的鼻子破口大骂,给大丞相一点脸面不留,言听得皇后设宴,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她这是要替自己⽗亲打抱不平?”

  他手下幕僚苦劝,“许是皇后只是想让王爷同大丞相握手言和也未可知呢。”他们追随丹东王多年,早知这位王爷凡事得顺着来,若是摸到了他的逆鳞,下场可不太好。

  况且皇后能得汗王钟多年,自然不是因私废公的人,听到大丞相与丹东王吵起来就要仗着汗王宠替自己⽗亲出头。

  只耶律德光心里有火,就连汗王都瞧不顺眼,嫌弃他畏缩不前,失了年轻时候的锐气,着各部不肯前往燕云十六州再行征伐大计,这时候对于主和派的大丞相以及拖过后退的皇后,怎么会有好脸⾊?

  “就算萧老头跪下来跟本王求和,本王也不会同意的!”

  抱着坚决主战的态度,耶律德光进宮去赴宴,才发现今⽇只是家宴,辽帝皇后,以及二位皇子,外加他。

  耶律璟见得他来,便让他⼊座,“阿弟快尝尝,这是阿贤昨儿猎来的鹿,想着咱们一家人许久未曾坐在一起用饭了,又是你大侄子的孝心,便请了你来尝尝。”

  耶律德光的脸⾊总算缓和了几分,坐下来吃了两口烤鹿⾁,还与耶律璟对饮了几杯,又有两位皇子向他赔礼道歉,只道年轻气盛,不应该与他在朝会上吵起来,失了分寸。

  耶律德光喝了侄子们敬的酒,还数落他们,“你们小孩子家家,⽑都没长齐,哪懂得国策?以后朝堂上大人说话,你们小孩子别嘴。”

  耶律贤今年十八岁,耶律平十六岁,兄弟俩俱已成亲,手下又管着各自的斡鲁朵,大片草场牧民百姓,皆是耶律璟分给儿子们的私财,一年年壮大。兄弟二人虽然不曾上过‮场战‬,却是草原上一方部落之首,听到皇叔拿他们当小孩子教训,心里难免不服气,面上便不好看了起来。

  耶律德光在耶律贤这个年纪,早已经立了军功了。

  耶律德光却不管侄子们情绪如何,自顾喝酒吃⾁,以一副长辈的口吻教训两位皇子。萧⽟音做娘的见到儿子被训,原本儿子们向小叔子道歉就已经不太情愿了,再被不依不饶的训斥,她心里对耶律德光一味只知征战,不愿守疆的想法也不能苟同,这会儿便替儿子们岔开话题,“阿弟多吃点鹿⾁,教训孩子们以后有的是机会。”

  又亲自起⾝过去替他斟酒,“我知阿弟有宏图大志,心存⾼远,只打仗却还要征召部落青壮,实非一人之功。”却是劝他缓一缓打仗之事的。

  自去岁撤兵之后,耶律德光这口气就一直没顺下来过,三不五时要跟耶律璟闹上一场。他小时候但凡有什么跟兄长要,最后总能如愿,兄弟俩情极为亲密。只后来耶律璟有有子,耶律德光也成家立室了,这才不似小时候胡闹了。没想到这次撤兵回来,他故态复萌,真是让耶律璟不堪其扰。

  耶律德光才连喝了几大杯酒,心里又对萧⽟音诸多防范,恨她坏了自己举兵大计,令他伐齐无功而返,听得这话便冷笑一声,“阿嫂说的对,打仗的确不止一人之功,但若想毁了大家拿命换来的城池,却只需要一个人就够了!”

  萧⽟音瞬间面⾊苍⽩,“阿弟的意思,难道竟视我为大辽的罪人?”

  主战派对皇后被掳,可汗选择了美人不要江山多有微词。他们不能指责耶律璟,便盛赞汗王有情有义,却反过来在背地里大骂皇后贪生怕死,被齐人掳去之后就应为家国舍弃命,到得那时也不必将难道推给汗王,非要着他在江山与美人之间做选择。

  若是萧⽟音当时自刎殉国,起耶律璟仇恨之气,说不定早带领大家踏平了大齐江山,如今坐在长安城宝座上的可不就是他们家汗王了吗?

  起先耶律德光听到这话,也只是一笑,喝醉了酒再多听两回,这话便留在了心里,再驱不走了。后来竟觉得这话极有道理,令他们撤兵的罪魁祸首可不就是萧⽟音吗?

  “难道皇嫂竟然觉得,自己是我大辽的大功臣?”

  萧⽟音勉強挤出个笑意来,退回到了自己位子上去了。耶律璟紧握了她的手,语气颇不赞同,“退兵是朕的主意,阿弟怎么能怪到你阿嫂⾝上去?她一个弱女子被掳,难道不是朕这做丈夫的没有保护好她之故?”

  实则耶律德光还真没觉得女人就应该被尊重。他王府里正妃侧妃有不少都是打仗的时候掳来的,草原上的女人大多同牛羊一般,算是男人的私财。打仗的时候,对方部落的女人跟牛羊也算是战利品,带回本部落来,为本部落增加生育率。女人被抢来抢去最为寻常,而她们最有用的还是肚子,揣个崽子十个月落了地,风就长,过得十几年可就是年轻的勇士,可跟着部落首领行兵打仗,至于他的亲娘,谁管原来是哪个部落里抢来的。

  耶律德光肚里拱火,只觉得自己英明神武的兄长自从娶了萧⽟音,也不知道喝了她的什么*汤,竟然视这个女人为珍宝,还要将她的罪责揽到自己⾝上,是可忍,孰不可忍,蹭的就立起⾝来,指着萧⽟音的鼻子破口大骂,“她到底哪点好?让皇兄为着这么个女人,放着汉人的锦绣江山不要,非要赎了她回来?皇兄难道还能缺了女人不成?整个草原大漠上的女人都可着皇兄挑,我就不信再挑不出比这一个好的了?”

  萧⽟音原是一片好心,想着举行个家宴,好化解一下耶律德光的戾气,哪知道反被他指着鼻子破口大骂。她也不是逆来顺受的,这会儿便冷下脸来,“阿弟是不是喝醉酒了?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耶律璟与两位皇子已经面⾊铁青。

  耶律德光仰脖猛灌了一口酒,大笑数声,充満了蔑视之意,“萧⽟音,别说是你,就算是你老子,我也敢指着鼻子骂,他又能奈我何?只怨他养的女儿不思大节,坏了家国大计,难道还要从我嘴里听到一句赞扬,夸你做的好,就应该拖住皇兄的后腿,让他将我们年轻时候发下的誓言全数忘光?”不等萧⽟音再开口,他转头便问耶律璟:“阿兄可曾记得,我十六岁的时候,你我兄弟在漠南草原上发誓,不但要统一草原各部,还要马踏大齐,将齐人江山也收纳囊中?!”

  当年两兄弟在草原上相依为命的时候,确实有过此语。事过经年,耶律璟早就有所动摇,特别是这次萧⽟音遇险,但他从来没想过耶律德光原来还死抱着过去的誓言不放,就算是生气他对萧⽟音不敬,但耶律德光的话又勾起了与胞弟过去无数次并肩战斗过的岁月。

  他声音里带了无奈,“阿弟,你怨你阿嫂好没道理,阿兄说过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况且那时候咱们都年轻,就算是发过誓的,可时移世易,决要从大局出发,而不是一味征战吧?!”

  耶律德光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休战的意图,只觉満腔愤恨无处宣,抬脚便踢翻了自己面前的桌案,语声若雷,“阿兄能忘了自己发过的誓,我却是不能忘记的!”桌上酒⽔菜肴全落了地,汤汤⽔⽔染了殿內的地毯,他已经抬脚走了。

  耶律贤与耶律平忽的起⾝追了出去,耶律璟与萧⽟音才要喊住了这两人,兄弟俩已经撵上了耶律德光,举拳便打。耶律贤出闷拳,耶律平已经喊了出来,“耶律德光,你辱我⽗⺟外祖,我要与你决斗!”

  好好一场家宴,叔侄三个当场在殿外打了起来。

  萧⽟音面⾊苍⽩咬不语,实则心里恼恨耶律德光不留情面,非要一次次羞辱她的⽗亲与自己。耶律璟几步出去,却没办法将叔侄三个分开,连连暴喝,这三人却实没有罢手的意思。

  等到殿下护卫们围了过来,不顾挨打将叔侄三个分开,叔侄三个都带了彩,只两位皇子要更显眼一些。

  耶律德光指着两侄子破口大骂,“没用的家伙,若有真本事怎么不去打齐人,跑来跟亲叔叔耍什么横?下次再来,小心我打断你们的腿!”怒气冲冲去了。

  耶律璟原还想着能够化解耶律德光的怨气,兄弟和好,一家人亲睦友善,哪知道雪上加霜,倒将局面弄的更加难看了。

  耶律贤与耶律平被萧⽟音抓下去擦药,他们兄弟俩偷‮窥偷‬着萧⽟音的脸⾊,小心翼翼问,“⺟后,你是不是不赞成我们与二叔打架?”

  耶律平不等萧⽟音答,立刻接口,“可是二叔欺人太甚,在朝堂上指着外祖⽗的鼻子大骂。外祖⽗与他讲道理,他只一味蛮不讲理,进宮来还要辱及⽗汗⺟后,儿臣实不能忍!”今儿这一架,算是将叔侄间伪装和平的面具给撕了下来。

  萧⽟音轻手轻脚替儿子们清洗伤口,面⾊沉静,只等全都收拾好了,临出殿门之时,才回头道:“就算你们要与你二叔打架,⺟后也希望自己的儿子是赢的那一个,而不是输了只会放狠话的那一个!”

  等到她的⾝影消失在了殿外之后,耶律平朝着兄长眨眨眼,“⺟后的意思是,不着咱们跟二叔打架,只是下次打起来一定要赢他?”

  耶律贤微微一笑,拿手了弟弟脑袋上的小辫子一把,“草原上的勇士,可不是论辈份得来的。”

  自此之后,两名皇子留在宮里刻苦练习骑武功,时不时便要拉着下朝的耶律璟比拼一番。

  耶律璟见两儿子勤学上进,也只有⾼兴的份儿。

  至于耶律德光,自那⽇离宮之后,便带着部分幕僚回了自己的部落练兵,朝堂上倒清静了不少。

  *********************

  夏景行与赵则通也是六月份回到幽州城的。他们此次带兵折损较少,只在路过各部落的时候遇上抵抗的辽人,便砍杀一番,进行补给,抢些骏马带回来,既不曾掳了对方人口牛羊,也不曾对部落进行屠戮,震慑的意义大于征讨。

  这也是为什么齐人突袭两部,报上去之后,耶律璟听到部落损失不曾大发雷霆的原因。

  他也开始考虑齐人举兵的意图,结合萧⽟音在齐地见闻,与夏景行的谈,他认为这是齐人怕辽人举兵,先行震慑一番。

  萧⽟音还提起,两国可以贸易往来,便如大辽与⾼丽,大食,西夏等国的贸易来往一般。

  这念头还是她当初与夏芍药谈之时便隐约有过的念头,后来几经深思虑,终于讲了出来。

  耶律璟并不曾发怒,只面⾊沉凝说是再考虑考虑,萧⽟音也不再多言。

  幽州城內,夏家与赵家听得大军归来,两家人一大早便往城门口去

  小平安坐在保兴的肩头,‮奋兴‬的扭来扭去,“我要去骑马马,要跟爹爹骑马马!”今儿是连茶园子都不去了。

  夏家的茶楼开业之后,后面园子里搭了表演的⾼台,说书先生在前楼讲书,后面便有艺伎人轮流表演,各处亭台廊榭之地便设了雅座,或设围屏,或设竹帘,或隐于竹侧,或蔵于⾼台,充分利用这园子的地理位置,设置了十几处观赏的雅座。

  开业当⽇,夏芍药也特意请了燕王妃带着小世子前来瞧热闹。

  帖子是她亲自送过去的,话儿也说的漂亮,“原是家里的小子城的热闹,来到幽州之后想看杂艺,只街面上没有,老⽗便说要请个说书先生过来替他解闷,索便托了朋友组了全套的杂耍班子,有掷飞刀吐烟火走百索的,表演‮技口‬猴戏的,倒是适合小孩子们瞧。我想着小世子整⽇在王府里呆着,也不知道瞧不瞧得上这些野戏,就多嘴来请一回。王妃娘娘若是不嫌弃,也请移步一观?!”

  燕王妃未嫁之时,也长安城中的热闹,央了⽗⺟许久,也只能带着丫环往茶楼上去,坐在⾼处往下瞧,隔的老远,又或者坐在马车里将帘子掀起一个小来瞧几眼,到底瞧不真切。

  听得夏家竟然开了这么个园子,兴致倒被挑了起来,“你且将帖子放下,到了⽇子我必带着世子去瞧一瞧。他长这么大哪里瞧过这些东西。”被养在王府里都快成个小闺女了。

  燕王世子今年七岁了,已经开过蒙了,整⽇在家不是读书就是习武,也是宮里养孩子那套,礼仪十⾜,却远没有小平安活泛。燕王忙于军务,燕王妃又生怕儿子在自己手上养的子过于腼腆,带了女儿气息,对小世子倒极为严苛。

  等到小世子进了夏家园子,又有请来的各武将家眷们带着孩子来玩,小平安被夏芍药带着来与燕王妃及各家夫人见礼,得了许多见面礼,给⾝边的丫环,上前去一把拉住了燕王世子的手,“我带你去看鹦鹉…”一点也不怕生。

  他的鹦鹉如今也挂在园子里,那位表演‮技口‬的艺人整⽇都来逗,结果这俩蠢货学了一堆各种鸟儿的鸣叫,倒将自己原来的叫声都快忘了。

  燕王世子去瞧王妃,见她缓缓点头,便知允了,小手被个⾁乎乎的小爪子牵着,只觉说不出的新奇有趣,⾝边又闹哄哄跟着好几个孩子,一起去瞧小平安的鹦鹉。恰巧‮技口‬艺人也在,正逗着鹦鹉玩,众位小公子过来了,那人便逗的愈发起劲,那两只鹦鹉还引吭⾼歌,只是声音实在有些嘎,怪声怪调,引的孩子们大笑。

  燕王妃留心去听,竟然听到了儿子开怀的笑声,不由満面诧异,她原还当自己儿子天生是个沉静的子,却原来是家里没人陪他玩乐。

  一堆孩子们的声音里,小平安的声音尤其响亮,大家停下来的时候,他还朝着两只鹦鹉大叫,“鹦哥儿开饭了——”两只鹦鹉便学着他的声音齐齐⾼喊,“鹦哥儿开饭了——”等着给添食⽔。

  小平安再逗它们,那‮技口‬艺人也逗,两只鹦鹉却死活不肯开口,两双眼睛瞪着小平安似乎在发脾气,燕王世子好奇极了,“它们怎么了?”

  “等着吃饭呢。”小平安笑的贼头贼脑,“这两个可倔了,要是不添食⽔,他们今儿能一天不开腔。”

  燕王世子还没见过这么通人的鸟儿,旁边另外一家武将家的小子张口便道:“这简直是鸟大爷!”立刻有孩子闹哄哄叫:“鸟大爷——”嘻嘻哈哈笑成了一团。

  那‮技口‬艺人请示小平安,小家伙豪气的指挥他,“给它们添食⽔,一会还会说话呢,不然我们玩什么?”那人添了食⽔,两只鸟大爷用完饭,总算肯再开嗓子了。

  等到台子上开始表演,夏芍药又特特选了一处开阔的亭子,离表演的台子极尽,里面摆了好几张桌子,上面放了瓜果点心,又有丫环们瞧着,将这帮小爷们六七位一起请到了里面坐下来看表演,当娘的则在另外一处。

  这些表演,孩子们最是喜,卖力捧场,也有当场打赏的。

  夏家早跟这些艺人约定的,打赏由他们自己拿,夏家分文不取,往后园子开起来,引的旁人来吃酒喝茶,这些才是夏家的大头。

  当⽇回去,燕王世子玩的満脸通红,‮奋兴‬的扯着燕王妃说了半⽇,等到燕王妃催了他回去洗漱休息,他这才带着小厮回自己院里去了。

  燕王妃⾝边的丫头嬷嬷们都凑趣,“小世子今儿可⾼兴了,倒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兴的。”

  “难道往⽇竟是我拘着他了?”燕王妃神⾊疲倦,靠在⾝后大引枕上,丫环上前来替她捶腿,“咱们小世子懂礼,只往⽇有些太沉静了。奴婢瞧着,夏家的哥儿倒是活泛的很,一点也不怕生。”

  燕王妃想起夏平安那个小⾁墩墩,眉目精致,⽟雕雪琢的小人儿,开口倒跟大人似的,童声稚语却知道许多,面上便露出个笑来,“夏夫人养孩子倒跟王府里养孩子不同。”她是想着,其余皇子生的皇孙们将来是在宮里读书的,而她生的孩子却只能留在幽州读书。

  她是个要強的人,总不肯让自己的孩子比起宮里的孩子们差了,因此在小世子的教养上才更为严苛,现在看来他长这么大竟然还不曾似今⽇一般开怀的大声笑过,燕王妃的一片慈⺟心肠倒软了下来。

  晚间燕王回来,她还与燕王讲起此事,“难道竟是我做错了?”

  燕王不由笑了,“你只想着宮里养孩子就是读书识礼练武,却不知我与阿行小时候也是淘气的紧。他还子有所收敛,我跟儿子比起来,子真是天差地别。原还想着那是王妃子沉静之故,儿子许是继承了你的脾气禀,王妃说起来倒好似咱们做⽗⺟的将他拘的紧了。不若以后也别着他苦读了,他将来又不去争文武状元,端看他自己能练成什么样儿也行,慢慢来就好。没得拘的紧了伤了孩子的⾝子。倒是让他以后多去夏家园子里舒散舒散。”

  有了燕王这句话,次⽇王妃传达了给世子,小家伙整张脸都脸了起来,双眸好似要发光一般瞧着燕王,说不出的之情溢于言表,倒将燕王逗的哈哈大笑,在儿子脑袋上狠狠了一把,“不知道的还当⽗王送你金山银山了呢。”不就是许了他隔几⽇出门玩玩嘛。

  此后燕王世子隔得几⽇读书倦了,禀了燕王妃,便带着人往夏家园子里去了。

  小平安是⽇⽇泡在园子里的,跟着‮技口‬艺人学口伎,偷看走百索的姑娘如何⾝轻如燕,坐在前面大堂里听故事,整个夏家园子倒成了他的乐园。

  夏南天老胳膊老腿是跑不动了,保兴整⽇跟着他,腿都快要跑断了,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我的小祖宗,你慢着点儿!

  ”他这么能跑,每⽇饭量又好,倒是个极⽪实的孩子。

  只要燕王世子来了,便有人传信给他,他倒拉着燕王世子一起在园子里探险,反正想吃什么点心,自有园子里的人替他端了过来,哪怕拉着燕王世子去后台玩,也没人敢拦着。

  虽然大了四岁,倒还能玩到一起去。

  夏景行与赵则通进城当⽇,小平安坐在保兴肩头,朝着⽗亲扯开了嗓子喊,只幽州在瞧热闹的百姓极多,倒将他的声音掩盖了。夏芍药与何娉婷以及何渭都没去凑热闹,只坐在夏家茶楼吃点心,瞧着夏景行与赵则通骑着⾼头大马从街上走过,这才各自归家。

  他二人回来,总先要去见过了燕王,禀过了军情才好回家。

  到了晚间,夏景行果然回家了,才进门就被一脸气愤的儿子拦住了,小平安拿着把小木剑⾼喊,“站住!”

  夏景行不防回家还会遇上打劫的,低头瞧着脚下的小⾖丁,边缓缓绽开个柔软的笑容来,“大侠有何贵⼲?”

  小平安离的近了,这才闻出来夏景行⾝上一股怪味儿。他离开数月,胡子长的老长,头发都打结了,⾝上溅了⾎迹污渍,若非⾝着铠甲,几乎要认定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乞丐了。

  小家伙一把捂着鼻子,一手还坚持拿剑对着夏景行,“说吧,你是谁?闯进我家里来做什么?是想偷东西吗?”

  夏景行眨巴眨巴眼睛,确认自己走了没几个月,儿子也不至于忘了自己,可是小家伙板着脸气呼呼的,分明是在认真打劫。

  几步开外,夏南天忍笑忍的十分辛苦,都快扮演不下去一个“家中闯⼊盗匪惊恐的老人家”这个角⾊了,就怕自己笑出来,大孙子会反目。

  “儿子,我不是你爹爹吗?你连爹爹都忘了?”夏景行蹲下⾝来,与満脸委屈却要坚持打劫的小家伙平视。

  他眼眶里迅速聚集了泪⽔,眼瞧着有破堤之兆,却又強自忍着,“你明明不是我爹爹,我在城门口大声喊你,你都不应!你都不应!”控诉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意了。

  夏景行心都软了,伸臂就将小家伙抱在了怀里,在他左右小脸蛋上响亮的各亲了一记,认真解释,“爹爹坐在马上,周围的人太多了,他们都喊着,住了你的声音,爹爹没听到啊,爹爹不是故意的,爹爹怎么会不认安哥儿呢?”

  “真的?”小家伙手里的木剑掉到了地上,眸子里満是怀疑,小手在自己脸颊上各擦了一把,似乎有些嫌弃自己亲爹。

  “真的!我在马上说了什么,你听到了吗?”

  小平安摇‮头摇‬,隔的老远,前面也有不少人肩头放着孩子,闹闹哄哄爹爹没听到也是有的。

  “那,原谅你了,下次不能不认我!还要带我去骑马马!”小家伙倒是很大方,立刻被安了。

  “一定一定!”

  夏景行才点头应了,小平安就扭着⾝子要从他⾝上下来,目的达成,终于开始嫌弃自己的亲爹,“爹爹好臭,我要去找祖⽗!”

  夏景行:“…”是亲儿子吗?!

  他将儿子放下来,眼睁睁看着小家伙迈开小短腿跑到了夏南天⾝边,手脚并用往他⾝上攀爬,远处夏芍药正带着丫环从二门里了出来。儿子嫌弃自己不要紧,这不是还有老婆嘛!

  夏景行上前去跟夏南天打了声招呼,便笔直朝着媳妇儿走过去了,才到了近前,两人还隔着三步远,夏芍药便伸手拦住了他,“停——”

  这是…又要被媳妇儿打劫一番?

  夏景行傻了眼。

  “把⾝上的铠甲外袍就地脫掉,你这⾝上味儿也太大了些,这是要熏死我吗?”

  继被儿子嫌弃之后,又被老婆嫌弃,夏景行一颗热腾腾思家的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目光瞧着别提多幽怨了。等他乖乖将铠甲外袍脫下来,夏芍药这才与他并肩走在一处,还吩咐丫环们,“袍子就扔掉吧,铠甲拿下去让婆子擦⼲净了。”

  进了院子还不算完,她将要拦在廊下椅子上,‮开解‬了头发,先拿了一套梳头的家伙什,将他的头发给梳透了,这才将他送进了浴房,换了三趟⽔,才将夏景行洗涮⼲净。

  等到吃喝⾜,终于躺到了久违的上,夏景行发表慨,“娘子都快将为夫⾝上的⽪都要下来三层了。”

  夏芍药眉眼弯弯,笑的十分温柔,“没事儿,夫君⽪厚,掉一层还有一层呢。”

  “你…你才⽪厚!让为夫摸摸你⽪厚不厚!”被嫌弃了老半天的夏景行终于找到了扳回败局的法子。

  ********************

  赵则通回到家的待遇,其实跟夏景行不相上下。

  大舅子嫌弃他就算了,一见面他还想问好,大舅子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三步远,“妹夫你⾝上那是什么味儿?”他自己⾝处其中,袍泽们⾝上的味儿都差不多,早就习惯了,尚不觉得刺人,还‮头摇‬,“什么味儿?什么味儿都没有啊。”就连媳妇儿也捂着鼻子嫌弃,“臭死了臭死了,秋霜秋果,快让人抬⽔来让爷‮浴沐‬。”亲自上手将他在浴房里扒了个精*光,挽了袖子拿着丝瓜瓤子恨不得下三层泥来。

  何娉婷完全不能想象,自己以前不知道有多⼲净,如今卖力的挽起袖子给男人澡,黑泥沿着他的背跟膛一道道流下来,居然不曾嫌弃他,当真奇也怪哉。

  第二⽇与夏芍药流经验,两人都捂着鼻子,似乎鼻端还能闻到那股奇怪的味道。

  倒是夏景行与赵则通往燕王府议事,彼此看着已经打理过头发胡须,终于有点人样的对方,心有戚戚焉,“六哥被了几层⽪下来?”

  “你呢?”

  互相相视苦笑。

  能被打理的这以⼲净,那卫生做的必须十分的仔细。

  他们昨儿来燕王府复命,燕王都被熏的头疼,匆匆听了几句就打发他们回去休息了,等人走了还让人往熏炉里加了一把香去去殿里的味儿。今儿再来,燕王就有心情听他们汇报军情了。

  何渭来幽州也有些⽇子了,与夏芍药以及何娉婷分完了货,又结了货款,将幽州市面上的⽪货⼲货收了些,一直拖着未走,就是在等赵则通的消息。

  好不容易赵则通平安归来了,他便准备带人起行,回洛去。

  他这些⽇子陪着妹子,还帮她将铺子打理起来,就怕妹夫不在⾝边她胡思想。有了何渭的陪伴,夏芍药总算松了一口气,不必⽇⽇揪着何娉婷出来忙碌,两人可以分开忙自家的铺子了。

  兄长要回洛,何娉婷依依不舍,等到赵则通回来,便在家里摆了宴为何大郞践行,又絮絮叨叨叮嘱了许多事儿,有要转达给何太太的,也有叮嘱何渭的。搞到最后,何渭都要忍不住了,“丫头,你以前可没这么啰嗦啊,怎的嫁了人反倒是啰嗦起来了?”

  他不开口便罢了,才开口何娉婷珠泪儿一串串掉了下来。原本昨儿赵则通回来她就想哭,只当着兄长的面儿不好意思,便強忍着,到得今儿何渭要走,两重情绪堆在了一处,倒终于哭出来了。

  赵则通原本还在埋头苦头,他在草原上这些⽇子,可没喝过热汤面,烤过的⼲⾁吃的胃里燥火直升,见得媳妇儿哭了,忙扔了筷子去哄她,“别哭别哭,大舅兄去了还来呢,乖啊!”倒将何大郞一肚子要哄妹妹的话给憋了回去。 wWW.wUwXs.cC
上一章   芍药记事   下一章 ( → )
武王小说网提供蓝艾草最新小说芍药记事无删章节无删减全文阅读,芍药记事是蓝艾草编写的一部情节文笔俱佳的作品,值得网友完整版阅读,武王小说网最值得网友收藏的无删减小说阅读网